齊歲寒收好了銀杏葉，想悄悄靠近小黑狗幫它解開繩子。

但是它很警覺，齊歲寒剛一挪動腳步，小黑狗就警惕地看着他往後退了幾步。

高賀從樓道裡走出來，就看見這一人一狗并不深情地對視着，一個眼裡滿含目的，另一個眼裡滿含戒備。

聽到了高賀的腳步聲，小黑狗直接轉身躲進了綠化帶的草叢裡面，徹底消失了。

“你是想抓它？”

“感覺它脖子上的繩子太緊了，想給他解開。”

“那你别想了，沒有人能靠近小黑，更别說上手摸了。”高賀說完轉過身往回走，“跟我過來。”

他走回到了單元樓下，打開了牆上廢棄的舊報箱，從裡面拿出了一袋狗糧：“我爸媽買的。”

高賀帶着齊歲寒走到了旁邊那棟樓後的一個死角處，在一輛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灰的三輪車面前蹲下。

齊歲寒這才看見三輪車的下面放了一個廢舊的枕芯，已經有點髒了，旁邊還放着兩個小碗，其中一個缺了個大口的碗裡還裝着水。

高賀倒了點狗糧在另一個碗裡面：“這輛車閑置在這裡很久了，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是小區裡面的好心人布置的，還是小黑原本的主人放這兒的。”

“就不怕是别的流浪狗吃的嗎？”

“動物都會占地盤吧，而且我們這幾棟樓的流浪狗隻有它，應該是它吃的。”高賀不太确定回答，“如果它真的不吃别人給的東西，怎麼還活得到現在。”

“也是。”

高賀拎着狗糧袋子往回走：“反正我們家第一次知道小黑的時候，那裡就算是它臨時的家了。”

他把狗糧放回舊報箱，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區裡有人想把它帶回家養，但是用什麼吃的誘惑都沒用，它也從不走遠，活動範圍就是我們這幾棟樓。”

齊歲寒又回頭看了眼小黑的窩。

*

今天老李來得很早，高賀他們到的時候，教室裡面隻有老李一個人在整理一會兒上課要用的資料。

“老李，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高賀拉開椅子坐下，“平時不都火急火燎地踩點到嗎？”

“就知道拆我台，等一下你給我多做兩篇閱讀理解。”老李掀起眼皮瞥了高賀一眼，繼續低頭在資料上勾一會兒要先講的重點例題，“你們期末的時間定了沒？”

“好像7月初吧。”高賀含糊地回答。

齊歲寒看了眼高賀：“8号和9号考試，12号家長會。”

“你瞧瞧，明明一個學校，結果你一問三不知。”老李成功地也拆了高賀的台，“你們的月考卷子帶了嗎？我給你們先看看。”

老李根據他們原卷上的答案很快地估出了大緻分數：“高賀不看作文，隻扣了4分。齊歲寒就扣得有點多了，9分。”

高賀偏頭看了看齊歲寒，就聽老李又說：“不過按照以往高賀的作文情況，應該還要扣個5分左右，字太醜了。”

高賀：……可以不用說得那麼詳細。

“按我之前了解的情況來看，你作文失分點應該是語句連貫這塊兒。”老李把卷子還給他們。

他看着齊歲寒，“不過這個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提升的。你前面的失分點大多都和語法有關，這節課你好好聽，我會講很多涉及到語法方面的例題。”

老李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後面這幾節課也比較重要，都要認真聽。”

“花了錢當然要聽，又不傻。”高賀小聲嘀咕。

齊歲寒埋着頭憋笑，老李則是毫不掩飾地瞪了高賀一眼。

人一到齊，老李也不管還沒打上課鈴，直接開始傳達他接下來的課程安排了：“我剛才大緻了解了一下，你們差不多都是7月第一周的期末考試。”

他手裡拿着白闆筆：“我這學期最後一節課在6月底，所以加上今天，還剩四節課的時間。”

“接下來的四節課，我打算前三次分别以語法提升和選詞填空，閱讀理解和完形填空的專題訓練以及聽力和作文訓練為主。”老李邊說邊闆書。

“最後一節課進行一個模拟測試，到時候我會押一些題，你們做一下，算是個考前鞏固。”他潇灑地蓋上筆帽，還撩了一下稀稀拉拉的頭發。

“這節課下課後，你們把月考卷子都拿給我看一下。”老李把資料發了下去。

“好了，先看到第二頁的第四道選擇題，我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做一下這道題。”

大概15秒之後，老李問：“這道題你們選的什麼？”

衆人：……

大部分人都選了B，隻有少數不同的聲音夾雜在一聲聲“B”裡面，齊歲寒就是其中一個少數。

老李分别看了這幾個人一眼：“這句話考察的是As引導的讓步狀語從句，特點主要是倒裝，按理來說你們幾個不應該錯的。”

“下一頁歸納了十種由As引導的句型，下來好好看，因為一般都不會專門拎出來設成一個考題，但是會以語法填空的形式出現，或者是放在閱讀理解裡面，所以一定要熟悉，不然很容易影響你的讀題和判斷。”

“好了，把卷子再翻回到剛剛那一頁，做一下最下面這道題，這個是what句型，看看又該選什麼。”

……

等老李又挑着做了幾個題，然後延伸拓展了一下其他的句型特點和區别之後，他就安排了兩篇閱讀理解，讓大家當堂完成。

第一節課的下課鈴響了，老李拍了拍手：“先休息，等一下上課再給你們兩分鐘的時間做。”

其他人都排隊去講台看月考卷子了，隻有高賀和齊歲寒因為來得早，已經完成了這件事而坐在位置上。

高賀本想跟齊歲寒聊聊天，但看見他還在做第二篇閱讀，于是就戴上耳機刷視頻了。

第二節課剛上課，高賀就收到了來自同桌熟悉的小紙條（銀杏葉版）。

上面依舊是熟悉的字迹和内容：對下答案？我的是DBCAD CCBBA。

高賀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他：“剛剛課間為什麼不對？”

齊歲寒也偷偷摸摸地小聲回答：“我看你在刷視頻，沒好打擾你。”

高賀：……那上課傳葉子就好了嗎？

他無奈地寫了個“同”，然後把銀杏葉推了回去。

高賀覺得齊歲寒的語法相比于之前提高了不少，但是發揮也不太穩定。

有的時候可以全對，但有的時候一篇閱讀理解又能隻對一道題。

這一點齊歲寒自己也發現了，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他問了高賀是怎麼提高語法的。

“語法這個東西怎麼說呢……”高賀琢磨着怎麼組織語言，“我其實沒有刻意去提高過，就是語感吧。”

齊歲寒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高賀就拉着他往反方向走。

“去哪兒？”

“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