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今天格外不想和這個人說話,簡單敷衍:“嗯。”
顧長風似是沒意識到敵意,擰了擰眉:“隻是低燒啊,怎麼會拖這麼久?吃藥了嗎?你說的那個什麼醫生來了嗎?怎麼說……”
林芝不耐煩打斷他:“顧先生,裴哥的身體我會照顧,你沒有權限管。”
顧長風這時候才感受到她的不高興,好像從早上就開始了,他忙活一晚上照顧祖宗,怎麼還怪他?
怨恨的情緒還沒起來,他心裡咯噔一下,莫非裴萬清病的不輕?!是不是傷口又惡化了!
話還沒問出口,電梯一聲輕響,他奪門而出,直沖向最裡面的房間。
走廊裡白吉正着急地走來走去,見着風風火火的人還以為是尋仇的,趕忙用身體攔住:“顧先生,這裡是裴哥的私人領域,留步。”
“你們這是怎麼了,說話奇奇怪怪的。”顧長風眉頭緊皺,越發擔憂裡面的情況,“裴萬清怎麼了?”
“小宋哥在裡面,他可是醫學天才,什麼病都是so easy。”白吉推着他往後,“您就好好休假吧,這裡不需要你。”
正推搡着,門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來人身上。
那人穿着件白色衛衣,架着副半框眼鏡,看着一種學生樣,但骨架肌肉是成熟男人該有的,目光凜冽和裴萬清很是相似。
白吉迎上去:“小宋哥,裴哥怎麼樣?”
宋祈樂忍着怒氣往外走,等足夠遠确保裡面聽不到一點,怒吼道:“我就走了一個月,哥哥身體就差成這樣了?肺炎,胃病,偏頭疼,貧血,低血糖,還有槍傷!你們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白吉和林芝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把怨恨地目光投向顧長風。
“你是誰?”宋祈樂強行壓着怒氣,逼近陌生人,“新來的?哥哥昨天就是跟着你出去生病的,之前都好好的,怎麼你一來就這樣了?”
他一年回來兩三次,每次待不了幾天就被強行塞回M國,哥哥都沒陪他出去過,卻為這個人消耗一次權限。
他仔細打量過這人,突然想起來在醫院見過,還是他害的哥哥低血糖發作,越發氣憤。
他用盡全身力氣壓制揍他的沖動,咬牙切齒:“你們出去做什麼了?”
顧長風被逼着後退,在這人身上感受到和裴萬清同源的冷酷和壓迫,要說區别,眼前人太年輕,情緒都寫在臉上。
他輕而易舉就能讀出,這人很想撕了他。
他小心翼翼道:“我們出去……遛彎……”
“撒謊。”宋祈樂喉間發出一聲低吼,拳頭沖着顧長風面門而來。他輕而易舉一躲,轉手把拳頭捏在手裡:“别在這,裴萬清要休息。”
宋祈樂面色閃過一絲震驚,随後是滔天的怒火:“你,叫他全名?”
這麼一提,顧長風反應回來,好像所有人都喚的是“裴哥”,就他一個登鼻子上臉似的,不是直呼其名就是“姓裴的”,暧昧的時候不是“萬清”就是“清清”。
他這麼嚣張乖戾,裴萬清那麼尖酸刻薄小心眼的人怎麼忍得啊。
宋祈樂氣笑了,揪着他衣領往電梯口拖:“這裡不行,地下二層,我要把哥哥失去的全都要回來。”
林芝趕忙去攔:“裴哥一會醒了看不到你該着急了。”
說起哥哥,宋祈樂溫柔道:“我給他喝了藥,得睡一會,你照顧他。”他目光一轉,惡狠狠盯着顧長風:“我收拾他。”
粗魯地被丢盡轎廂,顧長風慌亂起來,沒有權限進電梯會死的。他掙紮起來去扯宋祈樂衣袖,在慫和保命之間他肯定選擇後者。
宋祈樂眼皮一跳,見那隻手向他伸來越發不悅,毫不留情一掌扇上去:“你就是這麼對我哥哥動手動腳的?”
電梯啟動,顧長風扶住欄杆,已經在等待死亡,電梯卻安然無恙往下運行,他還是四肢健全在喘氣。
嗯?
他猛地反應過來,又被裴萬清擺了一道。
地下二層門開,寒氣湧進來,宋祈樂摘下眼鏡别進衣領,開始熱身。很是随意地四處溜達,在一根柱子上摸索一會。
燈亮了,幽藍色的光芒從頭頂射下來,遠處一排頂天柱體,福爾馬林裡泡着……一具具屍體。
!
顧長風頓時手腳冰涼,昨日他還在繞圈子找出口,今日卻是墳場?裴萬清騙他說這是他的私人車庫……
宋祈樂很是滿意他的驚訝,笑得有些陰森:“哥哥稱這裡作歸墟,是監控中心所有人的安息地。很快,你也會出現在這裡。”
顧長風往後退幾步,大概數了下得有上百具屍體:“這是……殺人嗎?”
“看來哥哥并不信任你,監控中心的核心秘密你是一點也不知道。”宋祈樂把自己逗開心了,“無盡能源太過危險,所有接觸過的人基因會在一定程度上産生突變,避免他們屍身被有心之人搶去研究,哥哥把他們封禁在這。”
顧長風松口氣,神經質地笑了,他還以為裴萬清真是個殺人惡魔呢,原來是個善良小天使。
宋祈樂向他走來,慢慢收斂笑意:“是啊,他很好對吧,善良溫柔,他是世間最好的哥哥……可你害了他!”
他瞬間加速,拳頭對着顧長風臉而來!
顧長風側身一躲,伸腿去絆宋祈樂,手上對着小腹就是一圈。宋祈樂旋身一躲,抓着他手一轉,膝蓋對着下巴就是一擊。
顧長風向後一閃,猛地一甩,宋祈樂往後滑退幾米後摁地停下,身側的拳頭越發邦邦硬:“龔磊的招式,哥哥為你真是煞費苦心。”
顧長風甩甩酸痛的手腕,凝視着這人,從他的話裡品出股酸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心底升起:“你……喜歡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