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醫生焦急擠進來,也不立刻查看,打橫把人抱起來,一瞬間面色冷下來,不見一絲溫和,迅速把人放在床上。
太輕了。
他克制住瞪那兩個吱哇亂叫人的欲望,解開裴萬清衣扣,迅速開始檢查。
“50ml50%葡萄糖靜脈注射準備。”他還是沒忍住瞪兩人一眼,嫌棄地把目光放回病床上,轉回溫柔。
顧長風一愣,從醫生的目光裡他感受到了敵意,帶着責備和怨恨。他小聲問程平:“你從哪找的醫生,沒見過啊?”
程平不明所以:“樓道裡随手拉的啊。”
此時一個小護士着急忙慌跑進來:“宋醫生,會議室準備好了,院長已經到了,就等您了。”
“稍等。”宋醫生貼心幫人扣好扣子,小心拉上被子,輕聲退出去,路過顧長風沒忍住又剜他一眼。
出了門,他拉住護士,快速道:“十五分鐘後測一次血糖,如果血糖濃度低于2.8mmol/L再注射50ml。”
顧長風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在裴萬清身上,程平在旁邊幹咳一聲換來他警告的目光,擺擺手走出去。
得,他就多餘,兩頭得罪。
顧長風和裴萬清躺在一張床上,床夠大可他偏要兩人擠在一塊,捂着一雙冰涼的手暖,看着他緊皺的眉和額頭上的冷汗滿是心疼。
也不知道這幾天這人經曆了什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葡萄糖發揮作用,裴萬清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緩緩睜開眼,被放大的臉吓了一跳,随後又蔫下去,眨眨眼睛掙紮避免陷入沉睡。
“萬清,怎麼樣?還暈嗎?”顧長風微微拉開距離,擔憂問道。
裴萬清沒力氣動,聽聲音像是隔着一層膜,眼前也帶着重影,緩了一會點點頭,更暈了。
顧長風心疼得不得了,他甯願自己在病床上多受罪幾天,也不想看到裴萬清虛弱,還是冷臉瞪他的時候好,起碼有活力。
可現在他剛醒沒一天,傷口也不怎麼疼,力氣也在迅速恢複,像是給他特開了“優速通”一樣。
“今天不工作了,就呆在這行嗎?你需要休息。”
裴萬清緩了許久,擠出句:“不行。”
顧長風摁着人,着急道:“有什麼工作我幫你做,什麼都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知道嗎?”
裴萬清就要掙紮着起身,頭剛擡起來嗡鳴聲頓起,又一頭栽下去,冷汗又起了一層。
顧長風什麼也做不了,無力感将他吞沒,頓時紅了眼眶。他把人抱在懷裡,一下一下輕拍着,感受着裴萬清肌肉從緊繃到放松,随後慢慢呼吸穩定下來。
他低頭一看,裴萬清睡着了,柔順的發絲蓋着半張臉。他輕輕撥開,失了神。他從未如此近距離觀察過裴萬清的睡顔,是放下所有防備後一片純淨。
許是被發絲撓的癢,裴萬清無意識哼唧一聲,下意識湊近熱源,往顧長風懷裡擠了擠。
顧長風想,這也算同床共枕了吧……
裴萬清再醒來時,迷茫地盯着面前的皮膚,随後換成了一張笑臉,他一激靈:“顧長風,走開。”
嗓音低沉粘膩,像是麥芽糖。
顧長風笑得越發開心,還是聽話微微挪開:“怎麼樣了?還暈嗎?你睡了好久,小懶貓。”
裴萬清一驚,看了眼天色,天色暗沉,已經入夜許久。他慌忙起身,剛坐起來眼前發黑又往後倒,落在一個寬闊的懷抱。
“别急别急,我不叫你小懶貓了。”顧長風眼皮一跳,沒想到開個玩笑他能生氣成這樣。
裴萬清沒理會他的玩笑,推開就走:“我還有事,你好好休息。”
正趕上程平端着粥進來,他疑惑看着人大跨步走出去,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他還好心給他帶了白粥呢,這麼記仇嗎?
他給顧長風遞過去皮蛋瘦肉粥:“怎麼走這麼着急?你又怎麼氣他了?”
他本以為這兩祖宗又吵架,但看着顧長笑咪咪的樣子不像,倒像是對人耍流氓了。
“我叫他小懶貓,他生氣了。”顧長風攤開手,說得委屈,但是臉上寫滿寵溺。
“救命,戀愛腦去死。”程平翻個白眼,癱回沙發開始滑手機。
不一會兒他驚歎一聲:“诶,上次那個黑袍子老登開了個直播,公開競拍‘春風’诶,已經炒到一百萬了!”
顧長風對“春風”沒興趣,他兩次飛來橫禍都是因為這東西,天生犯沖。見程平一個勁大呼小叫,好奇問道:“一百萬一支?這麼貴,買家怎麼想的?”
程平有些驚訝盯着他,喉頭一動:“一毫升。”
!
顧長風噎到了,嗆咳幾聲,不可置信問道:“多少?你說多少?”
程平一拍膝蓋,惋惜道:“害!直播間被關了!我差點就付款成功了!”
顧長風放下了心,攪拌着粥:“呵呵,我勸你别動‘春風’。直覺告訴我,和這種東西染上關系沒什麼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