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修士在從元嬰期曆劫升至化神期時,若有差池,很可能會返回自己年少時的某個階段。這大約也就類似于重生。”
“所以,如果我從你這裡聽到這些離奇之事,倒不至于震驚,反而可能要高看你一眼。畢竟,你若曾真的接近化神境界,隻能說明,你乃世間萬中無一的奇才。”
張俊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後不免有些飄飄然,不禁笑道:“還是邪主高瞻遠矚。”
“不過,”邪主突然話鋒一轉,“真如此,你倒未必在我手底下能活很久。”
是了,必定這雙極教弱肉強食,若真他變得如此厲害,還不會藏拙,怕是也難在教中混得下去。邪主恐怕第一個忌憚于他。
張俊人卻似毫無所覺,繼續笑道:“那便是我的命數了,我先活下去,再說怎麼活。”
邪主聞言,原本手裡持着白瓷酒壺,正要再倒一口,忽然停下動作。
頓了頓,他随手将酒壺摔得粉碎,朝張俊人伸出一隻白得驚人的手:“來。”
“啊?”
他腰間忽然感覺被什麼從後面推了一把,猶豫伸在半空的手已然被鬼風邪主一把牢牢拉住。
兩人又憑空而起,朝湖心飛去。
很快張俊人右腳底貼上了一根細線,大約是屠神絲。
這次飛得很低,幾乎是貼着湖面。
越往中央,那湖水顔色越深。偶爾見到顔色更深的黑色水草在水中飄蕩,一團一團,跟頭發似的融在一起。
兩人周身被水汽包裹,連天色都跟着變暗,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
突然間,不遠處朦胧白霧間出現了一團模糊的黑色陰影,仿佛海市蜃樓,又好像是一座真的孤島。
邪主将另一隻手從袖間抖出,撚起屠神絲的另一頭,以腕送勁,輕輕帶出。
隻聽一聲急促的嗡鳴,仿若斷弦之音,随後天地間的那層霧蓦然被沖散,湖心小島顯出它原本的模樣。
雖然天色仍陰霾,但難掩島上草木青翠,郁郁蔥蔥。
“此處你估計就不知道了,這世上恐怕也沒有幾人知道。笑卉夫人稱它為,浮陽島。”
“?笑卉夫人是誰?”
他可不記得原小說裡有這個名字啊,最好問清楚哪個笑哪個卉,待會兒搜索一下全文看看。
“我娘。”
“……”張俊人簡直意外,“她還……”活着?
“自從她不便于行後,就隻能躺在此處苟活了。”
張俊人心情有點複雜,甚至希望邪主不要告訴他這麼多。畢竟,他今天沒打算打探邪主的秘密啊!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慘!
“那您帶屬下來此地是,是為了……”
“我要在此地服下九鼎神丹,需要你從旁協助。”
“可是邪主,我沒帶……”
“無事,你在此,不過是以防萬一。”
兩人說話間,已經沿着小徑和茂林深入島内。
那湖心島本就不大,樹木掩映中,隐約可見一座其貌不揚的茅草房。
房子不過兩開間。鬼風邪主在右側那間敲了敲門,也不等裡面人回話,便推門進去。
因為原書裡特意提及過鬼風邪主母親的真身着實不太好入眼,他有種是不是要看到恐怖片驚悚現場的預感,稍稍落後于邪主兩步再進。
“阿寶,你帶誰來了?”
女子輕柔的聲音遙遙傳來。
空谷幽蘭,如夢似幻。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非同尋常的石床。床上磨得光滑如鏡,濕漉漉滴着水。
床上躺着個纖瘦較小的身軀,是人形。
張俊人暗自松口氣,大着膽子擡頭望去。
隻見一妙齡女子躺在石床上,一身玄色衣衫。衣服樸素,反而襯得她姿容越發妍麗。
一張俏臉病中蒼白無血色。五官秀雅脫俗,拆開來看每個都很普通,但湊在一起卻異常順眼,一下叫她飄逸出塵。
她身上也攏着一團若有似無的霧氣,仿佛周身薄紗點綴,不似俗世中人。
張俊人第一眼隻覺得是小龍女再世,第二眼,又覺得她穿黑可惜。明明白色更仙。
但這等胡亂思緒全在邪主介紹完自己後,女子單純又溫柔的注視中消散。
她舒展眉間輕愁,強撐着笑道:“原是阿寶的朋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