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是因為收到了李乘風的求助電話,這宋時祺又是為什麼?不過按時間線來看的話,他反而比甯玉還先到這裡,甚至出入村自由,不受白霧所限。如此一想,确有幾分真本事,昨夜他說話是難聽了些,倒也不算說錯了......
“我在鄰村辦事,遇此地陰氣環繞,風水有異,不過那時候這些精怪尚未成氣候,我也不甚在意。”宋時祺說道,“等再想起來的時候便已經是這樣了,迷障也不過是障眼法,仔細一些,總能破解。”
甯玉“呃”了一聲,總覺得他在揶揄自己不夠謹慎,“這樣說來,你早在我之前很久就知道此地出事了?”
“不算很久,大約一月前,那時村裡也沒有這麼重的霧氣,村民也都好好的。我隻以為是誰家喪葬壓制了山上的風水之眼,進村觀察過一圈,不曾深想。後來幾番查探不得其中緣故,再然後,就是你來了。”
“那這樣的話,那天你為何不直接與我挑明,要僞作賣瓜小販?”
宋時祺眼神躲閃一下,看起來有些心虛,不過這些情緒在他臉上也隻是一閃而過,他冷臉解釋:“村内危險,我以為你會聽完之後就離開。”
甯玉眼睛微微睜大,談不上生氣,隻覺得好笑,問,“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人麼?”
宋時祺沉默片刻,也笑笑不語。
甯玉語氣認真了幾分:“既然知道村内危險,有人來幫你不是更好?”
宋時祺這次沉默地更久,五指微微蜷縮,觸碰到袖口的刺繡,舒了口氣,道:“你總歸會來,我也不過是白忙活一場。”
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一些,張蘭鳳終于走到了家門口。
村内一片安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祥和之景,但在此地查探多時的宋時祺卻很清楚,正常情況下,哪怕是前幾日處于迷障中的村民,這個時候也會扛上鋤頭去地裡,或是升起袅袅炊煙,可如今什麼也不見,說是荒村也不過分。
宋時祺拉住将要跟上去的甯玉,或許是因為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的緣故,宋時祺總是自然而然地擋在甯玉身前,此刻也是見他要進屋,連忙伸手抓住他,自己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前,才道,“今日不對勁,怕是有其他事要發生,你站我身後。”
甯玉眉心挑了挑,倒不是惱怒他的自持能力,反而在剛剛有過“他很厲害”的想法後,甯玉就一直想把這人拉入夥,說不定他還能給自己帶來更多業績,到時候他在前面沖鋒陷陣,自己拿着陰陽抄在後面撿漏,豈不快哉?
宋時祺瞥着這人不說話還笑盈盈的樣子,撓了撓頭,那頂草帽昨天被甯玉抓下去,今天走的時候忘記撿回來了,他這才想起來。
原以為甯玉會跟他争辯,哪想甯玉這人溫聲道:“非常樂意。”
這跟昨晚宋時祺見到的甯玉兩模兩樣,讓他有些拿不準,還以為自己也中了幻術。不過甯玉也很快開口解釋,“你說的有道理,還是等需要我的時候我再上吧。”
宋時祺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多說什麼,加上張蘭鳳進去有一段時間了,屋裡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李乘風等人遇上了意外。
進了屋内,還是昨晚甯玉出去的樣子,這地方宋時祺比甯玉看過更多遍,早已熟悉,不過李乘風卻倒在客廳,不省人事,也不見張蘭鳳的身影。
“主卧門是關的,她進去了。”甯玉昨晚出去得急,來不及管門有沒有關,眼下卻關上了,“進屋知道随手關門,還是個有素質的鬼。”
宋時祺淡淡看了他一眼,甯玉收起那些調侃,嘿嘿笑了一下。兩人查看了一下李乘風的情況,确認沒什麼傷口,甯玉道,“村内陰氣橫行,活人久居于此必會影響身體,何況張蘭鳳就在家裡,我先把她扶到側卧。”
宋時祺點點頭,擡眼看向主卧緊閉的房門,李破爛的生氣已經太弱了,即便是在屋内,都快要感受不到,讓他有些懊惱沒有早些解決這件事情。
甯玉扶起李乘風,擺放着龍婆牌位的供桌就在他身邊,除龍婆之外,還大大小小擺着不少靈位,香爐裡的灰堆積着冒出來。在衆多靈位之中,甯玉發現不對勁之處。
這些靈位并非全部都擺放端正,在角落裡還堆放着幾塊木闆,其上有字,但因為随意堆放,看不出來寫了什麼,每塊木闆上都系着紅繩,不知用處。
“嗯?”甯玉隻看了一秒,李乘風要緊,便扶着她往側卧去,身後傳來開門聲,是宋時祺進了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