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牢房裡面出來以後,朔就沉默不語,眸子深邃,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什麼。
不由的,曲望塵也跟着難受了起來。
“阿朔……”
“嗯?怎麼了,塵兄?”朔側過頭,就見着曲望塵憂愁的表情。
“沒什麼,看着你這樣,擔心你。”
明明沒有出聲,卻下意識通過念玉将話語傳到了朔的腦中,曲望塵一時之間,不知怎麼掩飾,也隻能實話實說了。
朔搖了搖頭,轉過身,灰色的瞳對上了曲望塵的藍眸,安慰道,“塵兄,不用擔心的,我沒事,隻是在思慮,我徒弟到底是怎麼惹上戲醉坊的人的,這戲醉坊又到底是什麼組織?”
“這個,直接問他本人不就知曉了嗎?何須憂慮呢?”
“這我明白,隻不過,萬一他也不知道呢?亦或是想隐瞞呢?那作為師父的我,該不該以保護徒弟的名義,對徒弟用點手段呢?”
其實這個才是朔真正思慮的事情,他是頭一回當師父,對于徒弟管束方面,他不太清楚,也擔心做過了會惹對方不高興。
“原來如此。”
曲望塵恍然大悟,輕笑,“阿朔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不會留下痕迹的吧,所以,你擔憂什麼?”
“嗯!自然不會,毀屍滅迹才是真理。”到時候萬一樂君不說,就吹曲套出來,大不了再洗個記憶。
朔應道,嘴角也不由地勾了起來。這一點,曲望塵和他很合拍,要是李望延的話,估計會念叨他半天,也堅決不會同意他這樣做的。
也不知道望那邊如何了?
得盡快回去告訴他們關于戲醉坊的事情,雖然明面上與觀心蕊沒有什麼關聯,但是他總感覺,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路過一片青竹林時,曲望塵突然頓住了,眼中閃過了一到藍光,立馬将朔護到了身後,“阿朔,這裡有殺氣!”
“嗯,我也察覺到了!”話音未落,墨玉笛就出現在了手裡,朔也死死地盯向了那片青竹林。
“走,還是過去看看?”曲望塵沒有出聲,再一次通過子玉傳達了他的想法。
“有把握赢嗎?這陣殺意。”朔反問道。
“自然!”曲望塵點頭。
就在二人一前一後要踏入林子的那一刻,曲望塵突然感覺到有另一陣殺意在周身蔓延着,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就見朔灰色的瞳眸染上了一層血色,而這股殺意就是從他身上散出了來的。
“阿朔!”
驚異之間,曲望塵擡手想要搭上了朔的肩膀,但是手還沒有來得及落下,朔的身形一退,手腕一用力,幾根銀絲便襲向了他。
“不好!”
曲望塵暗道一聲,往旁邊退了幾步,便輕巧地躲過了朔的突襲,“阿朔!你怎麼了?”看着這樣的朔,曲望塵焦急地喊着,眉頭已經皺成溝壑。
但潛意識裡,他好像又知道朔怎麼了。
朔并沒有回應曲望塵,見銀絲不起作用,身上的殺意卻更濃了,眼中的猩紅又多了幾分,直接抽出了攜帶在腰間的小型匕首,踏着輕巧的步伐就落到了曲望塵的身後。
就在匕首即将刺破皮肉之際,曲望塵轉過了身,隻聽一聲悶哼,匕首紮入了他的胸膛。
而也是這一刻,曲望塵擁住了朔,将他扣在自己的懷中,“阿朔,醒醒!我是曲望塵!你的塵兄!你的塵……”
茫然間,朔擡起了頭,那對猩紅的瞳子看向了曲望塵深邃如海的藍眸,霎時,眼中的血色一擁而散,驚訝地看着面容溫和的的曲望塵,“阿塵?你怎麼了?”
而下一瞬,朔突然感覺手中好像握着什麼,下意識地松開手,又将實現往下一挪。隻見曲望塵前些日子贈給他,讓他用來防身的匕首,此刻正紮在他的胸膛上。
松開了手,身子退後了幾步,眼睛如銅鈴一般睜着,眼中除了震驚,還有害怕,“塵!你怎麼樣了……”
聲音莫名地顫抖起來,慢慢地,朔的身子也開始劇烈地顫抖着。
這一幕,他太過熟悉了……
“塵……我……我不是……我……我……不是的……”
曲望塵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他抽出了胸前的匕首,拿着向朔走了過去,但是走到一半,體力不支,俯面倒了下去。
看着這一幕,久遠前的記憶再一次席卷了朔的大腦:手中的劍、師父倒落的身影、肆意蔓延的鮮血染紅了白雪……
“朔兒,為師還清了,你不要難過。”
“朔兒,為師……”
“啊!!!”
痛苦地抱着腦袋,朔對天大嘯着,就在他即将奔潰的時候,一雙大手撫上了擁住他的身子,再是輕輕地一點,朔就閉上了眼,一頭栽進了那個懷抱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