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兩個學生一起坐在路邊的草地上。
陽光照在樹林間,變成許多光斑灑在兩人身上。
“原來是這個東西!”紅年舉起一枚斷牙,對着陽光看了看,然後把它交給巫圖,說,“巫圖,謝謝你!我還以為……我要變成第一個‘笑死’的妖——那多丢臉哪!”
巫圖收起斷牙,笑着說:“你的族人,都有‘笑縫’?我第一次聽說……”
“唉,别提了——”紅年歎氣,“幸好我們族裡每個妖的‘笑縫’,都不在一個地方,外人是看不出來的,不然——古代打仗的那時候,我們紅岩一族,不知道要‘笑死’多少個呢!”
巫圖想了想那樣的場景,忍不住笑了。
她說:“這牙齒,是吸血鬼的。”
“就是那個入侵生物?真稀奇,我都沒發現自己被咬了!她真傻——我這麼硬,她咬我做什麼呀,鍛煉牙口嗎?”
“她可能真的不知道——你這麼硬。剛才,我‘看’到你背後的牙,有點驚訝……”
“叮咚——您有一則通訊。”巫圖的手機響了。
下課時間,通訊器會自動改變通知模式,從“靜音”變成“語音提示”。
“校長?跑了嗎……學生沒事……跑不了,我在她身上放了東西……就在附近……送到科學院……嗯,放心。你幫我請個假……好,再見。”
巫圖挂斷電話,對紅年說:“紅年,我先走了,你去上課吧。”
紅年愣愣地點頭,看着巫圖消失在原地。
一陣輕風掠過樹林。紅年後知後覺地想:“這位——該不會——是大妖吧?”
桑澤國,黃沙漫天。
那一天,是“褐月時間”三月五日,清晨;也是“擎桑時間”三月四日——傍晚。
無邊無際的沙漠中,有兩個七八歲的小童在行走。
她們身穿紅色古裝,長發半紮,戴着草帽。
沙漠裡,都有什麼?
有低低的草叢,點綴在沙地上;
有風化的建築,淹沒在沙土下;
有潛伏的鼠、蠹、蛇、蟻,厮殺不休;
有巨大的樹木,立在綠洲的中央;
還有一些——妖,在暗湧的流沙中沉眠,等待獵物自動送到嘴邊……
沙丘高低起伏,暗藏渦流;狂風卷起塵暴,遮天蔽日。
兩個年幼的孩子,行走在沙漠上,如履平地。
沙塵落不到她們身上;狂風卷不到她們身邊;所有厮殺和狩獵,都主動避開這兩個人。
兩人悠閑自在,每一步都跨出很遠。
她們一個活潑,一個冷漠,一邊走一邊聊着天。
“巫小……烏土!”活潑的孩子别扭地改口,說道,“登記處的人類真是太熱心了!我說一句,她能說十句!”
冷漠的孩子——烏土,點了點頭。
“‘烏土’,噗——你真不會取名字!這一聽就是你嘛……”
“彼此,彼此——白山。”
白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叫我啊?我還不習慣呢!這身份卡也是——一直戴着,不習慣。”
“我勸你别再扯它了。你再扯,它會斷。”烏土說,“不想戴就收進空間——你學學山白——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讓我再戴兩天!這可是‘合法’的第二張身份卡!到時候打遊戲……嘿嘿……”
“别傻笑了,我們到了。”
她們來到一座大城市——擎桑城。
這座城市建在綠洲之中。
這片綠洲,是桑澤國的十大綠洲之一,名為“擎桑”。
“新紀”以前,即七千多年之前,桑澤國是一片水域分布很廣的土地,有遍地的桑樹,有清澈的河流,也有飛舞的蠶蛾。
後來環境劇變,桑澤變成荒漠,隻留下綠洲之城、擎天之桑和五彩之蠶。
這裡不再區分四季,一年到頭都熱辣辣的。
何時刮風,何時下雨?這可不好說。或許,當地的大妖心情好的時候,會幫人預測一下天氣。
桑澤國的妖,大部分都是獨居,且非常獨立。
她們的後代中,從沒出現過異變的“妖男”。
她們從不加入妖盟,也不會輕易離開國土。
因為她們很懶——比其它地方的妖怪更懶,不過壽命也更長。
她們懶得挪窩,懶得打架,懶得管事……
但如果有人因此而小瞧她們,那麼,犯賤者必定見不到來日的陽光——屍骨無存。
十大綠洲之外,還有幾百個小綠洲。
“擎桑”附近就有兩個不大不小的綠洲。
南方的小綠洲名叫“紅莊”,是某個隐世妖族的家族領地,常年罩着結界。
西方稍大一點的綠洲名叫“水元”,是一片自然森林,有山,有水,是野生動植物的家園。
水元綠洲,某座山的洞窟裡,栖息着一群小蝙蝠。
和桑澤國懶散的妖怪相比,它們這群小動物簡直活潑過頭了。
它們每天除了聚在一起玩兒,還會抓蟲子、摘果子,甚至還會生火烤魚吃。
森林裡的動植物都不敢招惹這群蝙蝠。
因為它們喜歡打群架,還會使用特殊的聲波驅趕敵人。
這一天,蝙蝠群來到一條清澈的小河邊。
它們捉魚、戲水,玩得很開心。
河邊,有個女人坐在一棵大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