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我臉上沾到醬汁了?”女人含糊地說,擡手摸了摸臉。
椰克爾搖搖頭,遞給她一杯溫牛奶,在她對面坐下來。
“吾皇,妖界再好,我還是……想念家鄉的星海。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嗎?白閣下心胸寬廣,我們回去,坐幾十年的牢——睡一覺就過去了……”
“怎麼回去?咳咳……錢不夠,基地簡陋,飛船毀了,星圖丢了,連族人都失散了……就算真回去了,我不要面子的嗎?堂堂一族之皇,咳咳……活得這麼慘……”
“皇啊,您從前可不會這麼誠實……看來真的變‘傻’了。”椰克爾心中感歎。
她勸慰道:“别這麼說。您當初一直沉眠,對我們的罪行一無所知。我們私自捕捉‘空間蛾’進行實驗,有違天理,被抓進監牢一點也不冤。要不是您剛好醒來,帶大家出逃,我們都還在吃牢飯呢!”
“咳咳……别說了,椰克爾。”女人捂住臉,“我當時還以為……你們抓了白曉漁做實驗,把她惹急了,要滅了你們……要不是我幫了倒忙,你們也不必跟着我流落到這裡。”
“哈哈……”椰克爾大笑,“吾皇,白閣下之所以在實驗室,是因為她收到了消息,來救空間蛾的!再說,我們也沒有那個本事抓住白閣下。
“皇啊,要是不樂意,我們不會一直跟随您左右。這一次全族‘旅行’,大家都挺開心的……”
“我一直沒問過——你們為什麼抓空間蛾?是都孚爾又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了嗎……”
這時候,空中蕩開一陣透明的波動。一隻黑色大飛蛾顯出身影,乖巧地落在沙發的扶手上,用翅膀輕輕挨着女人。
女人摸摸它的觸角,看向椰克爾:“它們越來越虛弱了。”
椰克爾歎氣:“一開始,不是都孚爾出了什麼壞主意。
“族人啊,人血喝太多——‘上頭’了。空間蛾,是她們在混沌空間帶挖礦的時候,不小心抓到的。
“當時她們也不知道她是空間蛾,就扔進都孚爾的實驗室,不管了。她一直是沉睡的狀态,比記載中的空間蛾小多了,誰能想到……
“白閣下說得沒錯,‘貪血必有惡果’。我族狂枉已久。要不是來到妖界,腦子還是昏昏沉沉的呢!都孚爾那個家夥,一落地就帶着一堆人跑了,這幾年都沒消息……哦,不是——前段時間聯合政府好像抓了三個還是四個……”
椰克爾越說越小聲,像在自言自語似的。女人冷靜地聽着,十分沉默。
過了一會兒,她問:“她‘克隆’出裂蛾,卻随便丢下不管,放任它們到處吸取能量,到底……咳咳……打的什麼主意?”
椰克爾說:“這可說不好,沒準……她在身邊藏了幾隻用來做實驗呢?您也知道,她有‘案底’——我還聽……說,都孚爾好像在坤海星域偷過人類的東西。”
“咳咳……這件事我倒不知。”女人嗤笑,“偷人類的東西?像是她會做的事。”
“咳!”椰克爾摸了摸後腦勺,看着天花闆說,“那個……皇啊,當年逃走之前,我們也從一個小醫院偷……借走一些飲食針劑來着。而且您前不久——收留了這隻……‘收集’了火山能量的裂蛾,剛剛還讓親王殿下派人去别人家……”
“咳咳咳……”女人咳得驚天動地,無力地翻了一個白眼。
椰克爾憨憨地笑了。
門外的走廊上,親王換回女裝靠在欄杆上。
她端着一杯白開水,晃着血紅色的玻璃杯子悠閑地想:“冥姥姥,幾千歲的人了,怎麼都這麼幼稚……下午還要去影城扮雄裝——不好玩,辭掉算了……”
鑽石要塞,岐靈開着飛車将巫圖一行人送到三号城中心城區,指揮官的辦公大樓内。
飛車停在一樓的停車場。大家乘坐電梯來到三樓的餐廳。
岐靈帶衆人路過自助區,走向裡面的隔間。
一路上,有很多人過來打招呼。
“寸寸來啦?好久不見!”
“牙牙長高了……”
“毛毛,媎媎抱抱!”
“哎,刀刀啊,‘7号監舍’你有玩嗎?一起組隊……”
“光光,圖書館更新了,你記得去下載……”
“二一,你換皮了嗎?真蒂!”
“看,小二!”
“鐵老闆來了……”
……
這家餐廳是指揮官出錢開辦的。餐廳裡面有許多隐秘的隔間。其中一個隔間的門開了一條縫。
房間裡,鑽石要塞的指揮官坐在又大又圓的餐桌邊,臉色紅潤,一頭金色短發打理得很精神。
她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聲音,再一次整了整衣領,托了托看起來很笨重的紅框圓眼鏡,坐得端端正正,黑色的雙眼炯炯有神。
“大婦?”岐靈敲了敲門。
“進來!”蔔一坤大聲說。
岐靈把門打開,衆人魚貫而入。
“姥姥,我們來看你啦!”
“姥姥!”
“姥姥……”
……
“咳!孩子們,先等一等,今天有貴客——”蔔一坤站起來,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