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圖豎起食指,聲音低沉,就像在說一個詭秘的故事:“這是——娏河之水。”
聽衆們被她唬了一跳,愣愣地看着她。
蔔一司眨眨眼睛,突然抓住自己的傘蓋,大聲尖叫:“天——姥——姥!這個水——請……請讓我研究一下,巫姥姥!”
小蘑菇的聲音太大了,皮蛋晃了晃,差點就醒了。蔔二寸眼神淩厲地看過來,兩隻手緊張地捏在一起。
巫圖輕輕拍打皮蛋安撫她。皮蛋晃了幾下,安心地繼續沉睡。
蔔二寸松了口氣。
巫圖笑着對蔔一司說:“當然可以。”
小蘑菇一聽,高興得合不攏嘴。
她看了看皮蛋,飛到巫圖耳邊,眯着眼睛小聲說:“謝謝巫姥姥!”
然後她小眼睛一轉,指着陶盤裡的植物,問道:“巫姥姥,那個白白的,是什麼呀?”
“水骨。”巫圖一邊說,一邊在空中寫出兩個發光的字。
“它叫‘水骨’啊,真是貼切的名字,感覺很親切呢!”山骨跳到桌上,靠近陶盤仔細地看。
“因為你叫‘山骨’啊!”毛球也湊過來說。
大牙趴在陶盤邊沿,說:“你們看,裡面有字……我看不懂诶!”
“我也不懂,我們可以上網查一查……”毛球說。
孩子們都靠過來看,圍成了一個圈。
刀舟慢了一步,幹脆變成扁扁的鍵盤擠進人堆裡。她斜眼一看,就說:“我知道,這是古語!不用查了,寸寸會呀!大媎會古語!”
“我來看看。”蔔二寸俯身靠近。
巫圖往後靠在椅背上,把地方讓給好奇的孩子們。
陶盤裡面的字刻得很小。
蔔二寸定睛一看,把它們念了出來——
“水骨,浮生,賦生機;不移則不走,留枝則不滅;小者,似浮萍;大者,可填海;
“入藥,治骨痛、筋肉勞損、生機衰竭等病症;其味,酸、脆,果腹佳品。”
蔔一司張大了嘴:“诶——怎麼好像……是專門對付那個大黑蛾子的東西!”
“可以吃呀!可惜太小了……”
“會不會紮嘴?”
“要不要挖個池塘養起來?”
“機械族什麼時候才能有味覺,學了妖術能吃飯嗎……”
……
孩子們認真讨論着水骨。
風早和巫圖說着悄悄話。
“巫姥姥的師婦,我該怎麼稱呼呀?”
“她姓‘木’——稱‘木姥姥’即可。”
“巫姥姥,這是誰的毛?”
“呵……”巫圖笑了,笑容裡帶着懷念,“這是一隻紅色松鼠的毛。這麼多,小松鼠一定攢了很多年……”
大家在天台玩了很久。
躺椅上,小白貓安靜地窩着,已經睡着了。
第二天,四棟的房子變回原來的模樣,有尖屋頂、黃瓦片、白色的牆壁和形狀奇怪的窗。
除了貓戰、皮蛋和苗苗,四棟的居民幾乎一晚沒睡,反而精神奕奕的。
巫圖在房間做寒假作業。
十土和大牙被蔔二寸拎進實驗室了。
毛球去妖怪療養院了。
剩下的人都在院子裡,拿着地質勘探器,走走停停。
“戰戰,這裡怎麼樣?”
“不行的喵,挖太深會碰到地下室的喵!”
“小二,這裡……”
“碎石太多,挖起來費電。”
“碎石怕什麼?我霸王龍最會刨坑了,交給我吧!”
“你今天不去博物館?”
“昨天辭職了——我要上學了呀!館長她多給我發了一個月工資呢!”
“苗苗,你别吃土,去跟蛋蛋一起玩……”
“蛋蛋,還不到挖坑的時候呢!你别砸……”
……
她們正在為池塘選址。
池塘裡養水骨,池塘邊種太陽樹。種了太陽樹,就有太陽果,土裡還能結出太陽石……
十土一邊在心裡算賬,一邊躺在實驗台上咧嘴笑。
“别笑,憋着!”蔔二寸戴着工作眼鏡幫十土安裝配對的黑色眼睛。
旁邊的機艙裡,大牙被拆得隻剩半個牙刷頭。在她周圍,細小的機械臂有條不紊地運作,把精密的零件組裝成全新的部件——為了買零件,蔔一司把自己壓箱底的存款拿出來了。
二樓最大的房間裡,巫圖被一道數學題難住了。
她翻着電子課本想了半天,一點頭緒也沒有。
“好難啊……數學真是深奧的學問。”
巫圖捧着臉發呆。過了一會兒,她果斷打出一個視頻電話。
“巫小妹,你找我?”
山白的立體光象投射到巫圖身邊。
山鬼大人正蹲在地上撿蘑菇。
巫圖點頭說:“山白,你數學行不行?教教我!”
“诶?行——這簡單,把題目發過來看看!”
山白在手裡燃起一團橙紅色的火,一邊在手心烤蘑菇,一邊看着題目說:“嗯……這題我會。你把題幹的信息倒着看,然後……”
巫圖邊聽邊點頭,很快就得出正确的答案。
山白咬了一口蘑菇,說:“巫小妹,昨天‘她世界’有東西過來了——不是渡者——你要留意一下。”
“沒事,我認識。”巫圖寫着作業說,“是來訪的天使。我師婦,派它給我送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