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曲姝猶豫了一下“我還沒來及到處看看……”
和陳總的聊天氛圍明顯比和李總的嚴肅，李總會和長輩一樣和他們相處，而和陳總就是完完全全的上下級的感覺。
“那一會再去看看吧。”陳總開始切入主題“你的意願是要全面發展對吧。”
“是的。”穆曲姝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給她下套，隻能先認真回答
“好，我們的考慮是這樣的。”陳總明顯開始呈談判姿态，臉上笑眯眯的像極了笑面虎“因為重慶時代峰峻那邊的師資可能沒有北京這邊的好，如果你真的想全面發展的話，我們會隔一段時間把你送來北京訓練一段時間，學業我想你也不會擔心，畢竟你的自學能力有目共睹。”
趙向依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面是讓她來北京訓練和發展确實會比在重慶好，但是另一面……
“公司想讓我就留在北京？”穆曲姝也是笑眯眯的，隻不過同樣是笑面虎，企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那種
趙向依詫異，她沒想到穆曲姝能聽出來其中的深意。
“李霏說的沒錯，你很聰明。”陳春會雙手交叉呈拱形放在桌面上“你是肯定會出道的，那你再猜猜，我們的用意是什麼。”
穆曲姝歪了下頭，趙向依看得出，這孩子的攻擊模式也打開了。
她笑，露出明顯的小虎牙，眼神卻寫着犀利二字：“公司……想讓我從今以後就在北京發展，換句話說，想讓我早點出道，對吧。”
陳春會眉毛一皺，雙手不自覺的擡起放在鼻子下面。
穆曲姝笑意漸減，這是心理防禦減弱的表現，但是她還是要再添一把火：“或者再換句話說，因為這半年公司看到了我漲粉的速度之快，想讓我早早的出去賺錢了。”
可陳春會是誰，抛開一切不談他也是個成年人，俗話來說姜還是老的辣：“很聰明，但是不精明。”
“小趙，你先出去吧，在門外等着她就行，我和這個小朋友單獨聊聊。”
趙向依擔心的看了穆曲姝一眼，還是出去了。
陳春會這個時候已經抱着必勝的心态了“我能從你身上看到你師姐的影子，不知道你們那個前公司到底教你們些什麼，你們都會談判，但是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小辮子還在我手裡揪着。”
“這樣吧，穆曲姝，我們來賭一場。”
穆曲姝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但是作為談判者，她還是保持冷靜不變“賭/注呢？”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穆曲姝沉思了一會，裝作不明白的樣子：“陳總，你有沒有感覺你這一句很像電視劇裡那些爛透了的老套路。”就像你這老套路的威脅，爛透了
這一句他應該是沒聽懂，反應過來搖了搖頭：“還是我告訴你吧。”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那個賭/注。
穆曲姝始終記得沈總教他們的談判時要始終保持冷靜不變，不能被對方抓到自己的軟肋。
聽到這個賭/注的時候，她依舊面不改色，上過時代峰峻的演員課的好處也體現出來。
連陳春會都有些詫異她的處變不驚，可誰又知道她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亂麻了。
“怎麼樣。”他的笑露出了一個商人特有的奸詐“賭，還是不賭？”
“您覺得我回答還是不回答這個問題對這個賭/約有影響嗎？”
趙向依從透明玻璃門裡看過去，穆曲姝笑起來莫名的像一個動物。
“那我能不能再提一個要求。”
“說說看。”
“我的行程，公司不能替我做決定。”
陳春會不解“這是你的賭/注嗎？”
“不。”穆曲姝終于恢複了一個小孩的樣子，笑的眼眯眯“這是我今天來想提的一個事，差點忘了。”
趙向依想起來了，像狐狸。
粉絲都說穆曲姝上挑的眼角加上跳國風舞的身段看上去特别像狐狸，這次的談判讓陳春會和趙向依明白了一個事實。
她不隻是像狐狸，本身也有狐狸的特性。
“那麼，合作愉快。”陳春會同意了
“合作，愉快。”
“不送。”
-
穆曲姝走出來，長舒了一口氣，笑臉對着趙向依：“小依姐，帶我逛逛公司吧。”
“……好。”歎氣後的笑充滿了疲憊，趙向依有些于心不忍
走過一個轉角，穆曲姝終于癱軟下來，靠着牆蹲倒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上面赫然是錄音的界面，她按了結束保存，期間一直大口呼吸着。
趙向依一驚，趕緊蹲下摟住她“怎麼了？”
穆曲姝看向她，眼裡是不知名的情緒，又喘幾口氣才能開口“我終于相信了，姜還是老的辣。”
——三年前，尚氿（穆曲姝前公司、師姐江沐梓選秀成團所屬公司）
沈姐姐不知道突然為什麼，拉來公司副總周芝姐姐給她們包括三個師姐幾個人一塊上了幾次談判課，第一節課的時候一個姐姐就問沈總為什麼要教她們談判。
那個時候她們還不知道十人中的五人已經簽訂了别的公司，沈總也不說，隻是說為了以後出道不會受委屈。
穆曲姝和周菁安是談判最好的兩個，好到有一段時間她倆和外界的合作沈總都會特意讓合作商和她們兩個談，她們兩也總不負衆望，讓合作商都贊歎不已。
後來最後一次課，穆曲姝問沈姐姐，到底為什麼要讓她們學談判。
會談判的人對心理學也有一定的了解和判斷，沈總知道瞞不過，才說出真正的原因。
“她告訴我們，以後就算跳槽簽了别的公司，或者就是在這個公司，都不能過于依賴。”穆曲姝先告訴趙向依剛剛和陳總大概說了些什麼，隻是避而不談那個賭/約，然後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談判
“她說如果可能的話，成年之後再大幾年，公司什麼的還是趕緊脫離了，駐守在公司的羽翼下終究會被壓榨的連骨頭都不剩，情況允許的情況下還不如自己開個小公司，再不濟工作室也是好的，所以教這些總有用的。”
趙向依驚訝于她口中的沈姐姐沈總在她們年齡不大的時候就告訴她們這些道理，隻是有一點不明白“可是她這不就是類似于告訴員工可以離開嗎？”
“這個我們也問過，我跟她開玩笑說她這麼不留私的把這些交給我們，如果我們真的這麼做了，她不就虧了，甚至如果我們幹的比她好，她不會被壓下去嗎。”
趙向依聽得入迷，打心底佩服這個沈總“然後呢？”
“她說，她就算都教給我們了，我們也不會超過她。”
“因為，姜永遠是老的辣。”
“現在我相信了。”
穆曲姝笑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