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這個謝家早就與陳留謝家沒有幹系,但其祖上當年也曾是梁國的有功之臣,也是有過不小戰功的武将世家。
後來又因為石家有女進宮做了繼後,他們與皇家也算扯上了連襟姻親關系,又風光了小一陣子,但終究還是敗落了。
這個謝玉,是石太後的嫡姐所生,其母親過世後,石太後因為自己兒子太過病弱,千方百計拉點助力,是以對這個親外甥特别親厚。
“這位謝玉公子,我也見過一次,長身玉立,氣度雍容,是個人物。”他苦澀地道。
“你還幫他說話?你是吃醋麼?你放心,我可瞧不上他。”她嬌嗔地笑着道。
“我可不是幫他……你瞧不上他的出身,那也,好歹比我強阿……”他黯然道。
她一下掩住他的口,“誰說的?你可是南楚皇子,高貴得很!”
“皇子?”他苦笑道,“人說落草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你也知道,我在南楚,也是個尴尬的,否則也不會輪到我來……”
“噓!”她用蔥指堵住他未來得及出口的話。
她深情地望着他,“霖,芝蘭玉樹,陽春白雪,氣度高華……你如此與衆不同,是世人皆不懂你……這樣也好,我就能獨享你了……在我心中,誰也比不上你!”
“莅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感動極了。
“噓……今晚,就讓莅陽,做你的生日禮物,可好?……唔……卿卿啊……”
她攬住他的脖子,額頭抵上他的,整個人緊緊貼上他,對他又是敬又是憐。
少女氣息如蘭,主動熱情,在這本來濕冷難熬的冬夜,仿佛一下子送了他一顆暖陽!
他一下子氣血上頭,滿臉漲紅,渾身的血液,像春水嘩嘩地沖下山谷……他忍不住輕哼一聲,一下咬住她的雙唇,雙手死死扣住她,再不讓她和自己分離。
窗外天寒地凍,窗内熱情勝火。
桌上的飯菜絲毫未動。
交頸鴛鴦,抵死纏綿,不管來路,無問去處。
……
初嘗禁果的兩人,正值血氣方剛,食髓知味,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
然莅陽要經常出宮,是不容易的,這幾十日間找遍了各種借口,或者幹脆于晚間宮門落鑰前偷偷出宮,再于清晨宮門開啟後悄然進宮,各種“坑蒙拐騙”,喬裝打扮,想盡辦法,甚是辛苦,隻為一會情郎。
饒是如此,太後還是發現了端倪,自然震怒,警告莅陽,她必須得老老實實,她的婚事,隻有自己能做主,莅陽隻有規規矩矩地聽事的份。
如若讓自己發現她有越軌行為,丢了長安宮的臉,丢了皇室的臉,休怪自己不客氣!到時禀告皇上,會有什麼後果,是否承擔得起,得好好掂量掂量。
同時,加派了自己的人,盯緊了莅陽的琪福閣。
這日黃昏,空中又是雪花紛飛,莅陽故技重施,說服小桔穿上她的衣服,将自己關在殿裡。而她,則換上小桔的裝束,帶上兜帽,拿着小桔的腰牌,又偷偷出了宮。
此時,南楚質子館裡,簡單的行囊已經收拾好,柴伯看着尚在猶豫不決着的宇文霖,催促道:“殿下,此時已近戌時,不要猶豫了,不趁着這時走,後面可能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可是莅陽今晚可能會過來,我總得跟她告個别吧?”
“告什麼别?殿下,您是否還沒有搞清楚情況?您留在大梁,會有什麼前途?或者說,會有什麼下場?就算、就算真能尚得了公主,憑您質子的身份,也做不了官,也就是公主會看重您些,其餘人呢?照舊看您不起!天長日久,萬一,公主厭倦了您呢?
“今日這機會可是難得,三爺,不,如今是我南楚的皇上……皇上多疼你,皇位一到手立即秘密遣人來送信并接您回去,要趁他剛即位的消息還沒傳開……否則,就不能輕易走得了了!”
“可是……”
“哎呀我的十一爺!就算不為這些,難道您就不想回去看看您母妃,如今的皇太後?皇上信裡不是說了,太後心情郁結,積疫成疾,沉疴難醫……就是因為思念殿下呀,難道您要做不孝子孫嗎?您要得罪皇上嗎?”
“好了好了,别再多說了,等到戌時三刻她再不來,我們就走!”
好在戌時二刻不到,莅陽進了質子館。柴伯和兩侍衛立即閃進了内室。
莅陽進了正堂,一時還沒有發現異常。
兩人依偎着溫存了一會兒。
莅陽絮絮地說她這次出來的艱難過程,又說往後再想出來,可就更難了,說着就主動地去撩撥他,等着他如往常一般,急切地把她抱進内室成就好事。
可是這次宇文霖并沒有,他隻是心痛地看着她,然後突然就瘋狂地吻她,粗魯、暴虐,如狂風暴雨,如一個窮途末路的狂徒,跟以往的春風化雨般的謙柔完全不同。
但是時間并不長,他就停了下來,然後把頭埋入她脖頸,沉默不語。
隻兩滴淚落下在她的肩上。
她還完全癱瘓在他适才的疾風暴雨中,這種不同以往的全新體味讓她顫抖不已。這個男人,自己愛慘了。
她雙手嬌軟無力地攀着他,想着要和他日日夜夜、歲歲年年、長長久久地在一起,而不是現時的偷偷摸摸。
她疾喘着氣道:“霖,我想過了,你快去向皇兄求婚吧!跪求他,如若他不允,你就不起來;我也去他禦書房求跪……隻要皇上允了,母後也沒辦法了……咱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他依然沉默,并不擡頭,仿佛隻是貪戀于她頸間的香軟。
“你起來呀!我脖子好癢……好不好、好不好嘛?”她嬌嗲的語氣,柔膩一如往日裡春閨密語。
“莅陽,我要走了!”他終于擡起頭,輕聲道,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啊?你……你說什麼?”
“我要走了!我的母妃病重,念我甚殷,我要立刻趕回去!“他放高了聲音。
“啊?你怎知你母妃病重?還有,你怎麼能走呢?皇兄會批準嗎?“
“我要走,無論如何都要走!……要不,你跟我走,我們一起走?“
她被這突來的消息砸暈了頭。
稍傾,她的原本被情欲染紅了眼尾的雙眸,帶上了厲色。
“你的意思,你回去後,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