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先生拿來的。”不提還好,一提柳竹忞可要炸了,“你幹了些什麼,跑到人家公司去,拽着老闆吵架,大庭廣衆亂放信息素,他們可以報警的你知不知道?”萬一因為這種事被學校和公安留下一筆,以後還要不要當醫生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人教麼!
“...呵,怎麼,生氣了?”
“不能。”柳竹忞哼笑一聲,“我還能揍你不成?又不是小孩子了。小時候我也不揍你,你又乖又懂事,好帶得很。現在長高了就像變個人,也不叫哥哥了,什麼都不叫了,說話做事一套一套的,厲害。”
“...喝醉了吧。”柳楓眠冷聲,眼眸深沉。
“沒有。”柳竹忞帶着怨氣用力靠上沙發背。這是真話,雖然不常喝酒,但至今還未被灌醉過。他不亂玩,在外不主動喝酒,對自己的酒量也有判斷,在錦城上學幾年勇于精進,學會在北方的酒桌上鍛煉到能全身而退。覺得該适可而止了,就正常去睡覺,換言之酒品也不錯。真要說喝不喝酒有什麼差别,大概也就像現在這樣,借着酒膽說說平時不會說的話。
柳楓眠壓着最後的耐性:“洋酒後勁大,你喝的夠多了,去睡覺。”
“不困。”
他突然爆發,彎腰傾身前欺,一手撐着柳竹忞肩膀邊的沙發靠背,一手撐住他另一側腿旁的沙發坐沿,冷厲眼神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像深不見底的潭水,透着凜冽的寒。
自己挖空心思守着眼前人,怕自己這當弟弟的這麼多年的念頭吓到他,小心翼翼極盡掩藏,不敢逾矩一點;他為了那個Alpha放棄安穩去趟渾水,身體都要撐不住了,自己還要給他想辦法。
如果這是他想要的,自己都認了,反正什麼都不圖,隻想守着他,也不知靠什麼一根筋走火入魔到現在,以後還要一直守下去。他瞞着身上的傷不肯說,自己就求教授找關系,跑到北方天寒地凍的錦城去查醫院檔案;回來看到他喝着那個Alpha送的酒,那個Alpha被自己罵兩句他就生氣,仗着酒勁跟自己犟...
一如既往是這種事,一如既往的,真他媽的,太火大了。
這一個兩個都在幹什麼?真他媽A願打O願挨啊,一個知道别人洗胃還給人送酒,另一個居然真的開蓋一幹就是半瓶,最後就剩自己替他着急,仿佛被他們拉滿嘲諷。
淩晨回來泡兩個小時米熬一個小時粥,瀝好米湯提醒他養胃,一瓶酒統統報廢。
柳竹忞被圈在沙發裡,此時竟是遇強則強。平時柳楓眠生氣,他定是主動退讓的一方,按事情輕重考慮用什麼策略去消撫。興許真是酒勁上來了,柳竹忞沒能搞懂他今天在氣什麼。
刀傷的事他都查到了,我态度誠懇能說的都說了,他提的條件又不給我拒絕的餘地...這件事他已經完勝了,還在兇什麼?我連他哥哥都做不得,話還不能說兩句了?
柳竹忞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什麼,不甘示弱瞪回去,大半瓶洋酒的後勁沒上臉,卻盡數上了眼,一雙大眼睛紅紅的,可沒有一點迷醉,透着倔強,帶着清亮亮的水光。
柳楓眠空咽一口,喉結上下滾動,最後什麼都說不出,終是垂頭敗下陣來。他撤身後退,掃了眼茶幾上滿杯的酒,撈起來一飲而盡,閉眼冷靜會兒再睜開。“好,我錯了。你真把我數據删了?加回來呗。”
沒聽到回應。他朝沙發上的人重新看去,卻見柳竹忞已經靠着沙發,也不知真假,反正閉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