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後醫院的醫生都會像你這樣麼。”
“放心,我禍害的是Alpha。”柳楓眠剛出實驗樓,離出校門步行得有個二十分鐘,柳竹忞聽到他解鎖自行車的輕響後,聽筒裡便是呼吸和風聲。
柳竹忞沉痛地:“我有件對不起你的事,想想還是打電話顯得出誠意...”
“什...麼?”柳楓眠山地車一個刹停。
“耳機被奶黃包啃壞了...你小時候送我的那個。”
對面沉默了半分多鐘,再開口時還是沒能控制好情緒,顯得特别不可思議:“你是說,我十歲時候,給你買的那個?黑色的耳機線?”
“是啊。”他真的特别難過。
“你一直在用?用了十...”柳楓眠還算了一下,“十二年?!”
“真的很好用,品質很高。”更何況,一件東西用習慣了,是不願輕易換的。
山地車重新開始前進:“倒是黃金品質。”柳楓眠一直覺得很神奇,他什麼東西都可以用很久,甚至十多年前的衣服都能在身上穿得有模有樣,倒也是個子沒長過。“沒耳機用了?”
柳竹忞想了想:“也不算。當初手機的原裝耳機線還在,我待會兒找找。”自己出門的确就一直這根耳機線,這十幾年手機更新換代兩朝,這位兩朝元老股肱之臣就如此冤去了。不行,越想越難過。
“那能用?朋友,你手機都多少年前老黃曆了,電子産品兩三年一換不過分吧。”柳楓眠估計他大概都不知道現在外面已經發展到買手機連充電器都沒有了,那個還給配原裝耳機線的時代真的令人感慨。
可它又沒壞。柳竹忞沒打算跟人讨論消費觀問題,主動告退:“總之先湊合幾天,我下周去買新的。打電話就是跟你道個歉,對不起啊。”
“...”為什麼道歉,哪裡對不起?柳楓眠腳下踩兩次停一陣,山地車在校園主幹道慢悠悠一路蕩,騎出了老爺自行車的優雅,終于想到:“湊合什麼,今天周末,明天買啊。”
“這幾天不出去了,那什麼...”
“哦。”柳楓眠聽得懂,“吃過東西沒。”
“...還沒。”
就知道。柳楓眠擡手看表,又調整下藍牙耳機的角度,“快八點了,你現在去給自己煮個粥什麼的。”等了一會兒,追問,“在煮了嗎?”
“在煮了。”手機在竈邊開着免提,柳竹忞的聲音輕飄過來。
“這幾天在家幹嘛?”
“投兩個試音,看看本,做做視頻,練練琴...”他邊說邊架鍋開火,拿起手機取消免提,聲音從遠方飄回來,實實在在落回柳楓眠耳邊,“也做不了什麼。”熱潮期已經發展到越來越嗜睡,他甯願不吃不喝直接在床上眼睛一閉一睜就是七天。
廢話,沒耳機,你那些工作當然做不了。柳楓眠騎得再慢也出校門了,把車貼上輛雷克薩斯随便靠着,又勸:“别湊合些用不了的東西,趕緊買新的去。”
“我要的款沒得網購...”
“出門,朋友,耳機能盲狙嗎。”
“唔...”柳竹忞不太好意思說,熱潮期的未标記Omega到人多的公共場所是需要有人陪同的,前幾年狀況好還能裝裝B,現在年紀上去了,不敢冒這個險,還是守守公序良俗吧。
學校門口有保安發現這個明顯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把輛自行車靠在可能是哪位老師的私家車上,幹這份工作看得多了,這款車型百八十萬啊,刮了可不得了,盡職過來提醒人趕快離開。柳楓眠擡手虛擋,隻管講電話:“去嗎,陪你。”
柳竹忞猶豫着,最終還是應了:“行吧。”
“那明天等我來接你,等會告訴我你要的那款專賣店在哪。”柳楓眠挂斷電話,朝安保随便看了眼,拎起自行車兩下折好,開了轎車後備箱,搬進去、關上,一聲不響上車。保安也不知是被這年輕人的眼神震住,還是被這個展開震住,直到看人開遠了,咂着嘴搖搖頭,慢慢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