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瑾無奈一笑，打開藥膏為裘夜殇塗抹在額頭上，動作輕柔。

距離拉近，裘夜殇感受到了太子殿下溫熱的呼吸，不知不覺間，一抹绯紅染上雙頰。

——

深巷之内，另有玄機。

一人身着黑衣，披着玄色長袍，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繞了一大圈，确定沒人跟蹤，他才前往自己真正的目的地。

敲了敲門，房門被打開，那人進入屋内才放下衣帽，“參見大殿下。”

“可有人跟着你？”

“我辦事大殿下隻管放心。”

“南宮世子聰明機警，本殿下自然放心，坐下說。”

“謝大殿下。”南宮淩坐了下來。

“時逢澇害，民不聊生，皇上與欽天監敲定日子，打算在三日之後舉行祭祀大典，由北辰瑾親自主持，這是一個打壓他的大好時機。”

“大殿下有何打算？”

北辰子珩眼中閃出一絲陰狠，“祭祀禳災，卻出了個天煞孤星，試問文武百官會如何想？待消息傳遍京邑，乃至天下，百姓又會如何想？失了民心的太子還會有誰擁護他。”

“大殿下隻管吩咐，我願為大殿下效犬馬之勞。”

“本殿下需要南宮世子煽動人心，現在就可以開始散布謠言，一旦埋下的毒刺得到應驗，就會調轉方向刺向世人眼裡的天煞孤星。”

“我定會辦妥當。”南宮淩又問起了另一件事，“大殿下，貴妃娘娘特意為小妹設宴慶生，是否有意撮合你和婉荷？”

“此事你不必過問，那隻是母妃一廂情願罷了，婉荷郡主想嫁誰本殿下暫時沒興趣，本殿下隻對北辰瑾喜歡的東西感興趣。”

北辰子珩随時都會死死盯着北辰瑾，北辰瑾喜歡什麼，他就會不遺餘力毀掉，北辰瑾越崩潰，北辰子珩越覺得有趣。

“大殿下如何笃定婉荷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哈哼。”北辰子珩輕笑道，“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一把劍刺向北辰瑾，婉荷郡主會擋在北辰瑾前面嗎？”

“這……”

“婉荷郡主生的美麗，或許入得了北辰瑾的眼，但想要走進他的心還遠遠不夠。”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太子殿下再冷血無情，總有心，有心之人便會動情，一旦動情，便能給他緻命一擊，一擊必殺。”

“南宮世子說的在理，但這一套對北辰瑾來說可能并不管用。”北辰子珩沉下了眸子，“北辰瑾的疑心很重，本殿下根本沒辦法在他身邊安插眼線，目前他身邊唯一沒有被換掉的兩個人，一個是皇上親賜，一個跟在他身邊多年，都是兩條老忠狗，很難撬動，本殿下試了不少法子，都沒能勸動他們。”

“太子殿下确實誰也不信。”

“放心，本殿下與前朝皇子玄霆已經達成合作，玄霆手裡有一個秘密武器，拿下北辰瑾的概率很大。”

“是什麼？”

北辰子珩狐疑地頓了會兒，“南宮世子不必知道，隻要把北辰瑾拉下位，事成之後，答應給南宮世子的加官進爵絕對不會少，目前還有一個棘手人物，急需南宮世子去搞定。”

“誰？不會是北辰川月吧。”

“北辰川月玩心很重，不足為懼，需要南宮世子出面解決的人是齊侯阮寒言，若是能拉攏他，自然很好，若是他敬酒不吃吃罰酒，”北辰子珩的聲音格外冷寂，“南宮世子看着辦。”

“明白。”

重新戴上衣帽，南宮淩隐匿在暗夜之中，回了住處。

——

夜深人不靜。

北辰瑾望月沉思，了無睡意。

“太子殿下，皇上密信。”宋城雙手奉上信件。

北辰瑾拆開信封，上面隻有簡短的一句話，看完之後他又就着手邊的蠟燭點燃，信紙不一會兒化為灰燼。

“前朝細作已經潛入皇城了，若是沒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前朝勢力沒這麼容易進入城内。”

“太子殿下可是懷疑大殿下與前朝反賊有所勾結？”

“沒有證據，也隻是口說無憑。父皇命本太子盡快調查清楚，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清除前朝餘孽，齊侯會奉皇命協助本殿下。”

“齊侯為人方正，唯皇命是從，太子殿下可以與其合作。”

“明日你就傳信去侯府，本太子要與齊侯商量進一步計劃。”

“屬下遵命。太子殿下，夜深了，你早些休息，保重身體更重要。”

“退下吧。”

“屬下告退。”

周圍隻剩北辰瑾一個人，他閉眼凝神了一會兒，起身來到桌案邊，上面放着祭祀需要穿的錦袍。

北辰瑾觸摸着衣服上繡着經文，這些古老的文字流傳千年，具有特殊含義，三日後，他将穿着這身衣服站在祭壇上，與天地相通，為世人祈福。

為國，為民，為天下，重任在肩，北辰瑾難解滿腹愁思。

一路走來，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過去是，未來也将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