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她,一直很内疚。”
假若硝子當時沒有拜托老闆娘去探望傑,老闆娘也就不會撞上傑殺害親生父母的現場。
無法對他人的生死無動于衷的老闆娘,和因父母恩惠獲得兩次生命,故以此斷絕,切斷自己後路的傑,兩相遭遇,必定會爆發沖突。隻是沒有人能想到沖突會來得那般慘烈。
隻針對老闆娘一人的慘烈。
說起來,也有他的失誤。
要不是他眼饞足以媲美特級咒具的妖刀晝金,總尋思着演練演練,亦為庇護星漿體天内理子多加一層保障,在衆人追殺下不至于分身乏術,故從老闆娘手中借走妖刀……
有刀鞘結界庇護的老闆娘,斷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場。
人隻有回顧時,方知曉世事一環扣一環。
“——才怪啦,咒術師的腦子都是不正常的,早就看破生死,何況硝子這個專業醫生。她吃好喝好,連煙都多抽了幾根,老闆娘盡管放心好了。”
興許學生和老師打交道都難免疲憊,世初淳感到身心勞累,超想敲這個人一榔頭。
她是動沒辦法動,氣半點沒少受。正處于一種連眼都眨不了,整個人被固定住,似是某種時間暫停的狀态,隻能聽着五條悟一句接一句話往外蹦,跳作她太陽穴附近的青筋左右蹦跶。
來自高專的特級咒術師,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刨開那張不咋會說話,偏偏特别愛說話的嘴,其人觀賞性極佳,實用性更是杠杠的,能麻溜地杠上開花。
他似乎有種奇異功能,能将每個打交道的場面話說得像是在挑釁,毫無自知不說,還笃定自己是實話實說,誠意十足,就是每個聽他說話的人都不怎麼能接受。
這能怪他嗎?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有什麼錯,要有的話肯定是别人的錯。
要是陰陽怪氣地回複他,“我真是謝謝你。”
五條悟還會爽朗地擺個自以為帥氣的姿勢,“不客氣。”
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救人于水火的五條教師,惹得人三屍暴跳,七竅生煙,才一把攬住女生的腰,撈行李箱一般,以一種奇怪的方法夾住。
肢體接觸的刹那,世初淳恢複行動力。隻是由于剛剛經曆死裡逃生的大場面,不争氣的雙腿虛軟脫力,還是經由小嘴叭叭叭個不停的好心人鉗着,才沒一屁股坐倒。
“投懷送抱?讨厭,别這樣。人家芳齡二十八也還是會害羞的啦~”
跟二八芳華有得一拼的救場人員,說話口氣直逼青春年華的高中生,活潑的形象遠賽過她這個名副其實的中學生。
他戴着繃帶是少年漫,摘下繃帶,搖身一變就是活脫脫的少女漫主人公。在蒼天之瞳的加持下,與任意女性角色同台對壘,都能出演一出浪漫的偶像劇。
放在世初淳就職的經紀公司那,原地出道也不成問題。說是找錯就業方向,走錯片場也不為過。
這才有餘力調轉視角的女生,注意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男子,嘴唇反光。
不僅粉嘟嘟,還bling-bling,疑似私底下偷偷抹了一層厚唇膏。要是心大一點的,估計就要上前追問是什麼牌子。
少女漫内含有一個常用情節,大意是女主人公出于特定緣故,喬裝打扮。一朝揭露性别,震驚四方。
要不是此人胸前太過一馬平川,開口又是确切無疑的男聲的緣故,世初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裝。
說起來,女生也有平胸,還能裹胸,亦可僞音,他該不會是……
“請問您是?”
“還裝作認不出我,我是悟呀!來,跟我念——悟~”
自稱五條悟的白發男性佯裝害羞,蠻力拍打她的後背,一掌掌拍下去,險些拍得救下沒多久的人魂飛魄散。
他像是抓到顆毛線球就愛不釋手的大型貓科動物,緻力于将時隔多年,再次網進自己狩獵範圍的所有物,團吧團吧,由自己鋒利的爪子、總忍不住咬點什麼的牙齒,啃咬撕扯到從裡到外報廢掉為止,絲毫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進退要得體分寸的顧慮。
五條悟單手抓起女生的後衣領,将人提到與自己視線齊平的位置。在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咧出一個惬意的笑,“不要害羞嘛,來,抱一個——”
而後不由分說地張開肌肉發達的臂膀,付出一百二十分的熱情,大力擁住少女。使雙方的肢體親密接觸到能相互感知到對方的心髒跳動為止。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形成絕佳的裝飾品擺放。
至于傳來骨頭巴嘎巴嘎的聲響,是在慶祝他與老闆娘的重逢吧。
與五條悟舒暢到要向天空發射蒼、赫慶賀的心情不同,世初淳的身心都不大美妙。
天底下是有許多人做事豪放,性格外向,初次見面就能與陌生人一見如故,引以為知交,可她并不屬于這一類人。她還是更喜歡循序漸進,細水長流的好。
她是禁不住人撒嬌,可那僅限于女性、小孩,以及身高與之匹配的人士。身材魁梧、力敵千鈞,還人高馬大的成年異性撒起嬌來,效果大打折扣不說,還叫人恛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