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版的風先生,應該說,放大版的風先生少年時期,區别在于對方沒有長辮子,是穿了身學校制服的并盛中學的學生。
城市街道錯綜複雜,形成不斷向外伸展的機械活絡着它的骨架。萬裡晴空一望無垠,初冬的每一縷陽光都恰到好處的溫和,替少年稍嫌寡淡的唇色暈染出暖輝的輪廓,不至于顯出幾分生人勿進。
世間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是有千絲萬縷的血緣關系,還是純粹的冥冥之中的巧合?世初淳錯愕地打量着男生,不知該認為對方是風先生的私生子,還是風先生才是對方的弟弟。
感知敏銳的男生,睜開一雙鳳眼,淩厲的視線直直向她射來。
望着幾乎與她朝夕相處的人如出一轍的面容,世初淳下意識地說出了招呼風先生吃飯的說法。“可以吃飯了。要來嗎?”
在男生下撇了嘴唇時,她忙中出錯,使出了平時哄史卡魯的方法,補充道:“很好吃的哦,管吃管飽,不騙人的。”
戴着紅袖章的風紀委員長,似是從來沒見過她這般不會看眼色的人,一時失了言語。
世初淳正琢磨着說點什麼,吃回自己亂上加亂的邀請。大大咧咧躺在她房頂午睡的男生就率性地坐起身。
他站起來,跳到她爬上來的梯子下,略微停了一停。他擺出一副不像等人的模樣,卻又切切實實地不耐煩地回頭看她,明顯是在等着她領路。
是她拐帶了中學生,還是中學生拐帶了她,琢磨着這個疑問的世初淳,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解釋自己認錯人了時,她原本要邀請的風先生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裡享用午餐。
風和男生對視了一眼,男生懶散的氣質陡然消散,雙臂平撐,露出底下一對浮萍拐,是立馬要約架的架勢。
“你,很強。”并盛中學風紀委員長原本冷淡的眉宇顯出幾分興奮。他熱血上頭,大有立馬大鬧一通,拆掉别人家客廳的架勢,完全不顧及這是别人的地盤。
同為屋檐愛好者,又都獨來獨往的緣故,風先前見過這個叫做雲雀恭彌的男生幾次面,他掩藏了氣息,都沒叫對方發現。
他彬彬有禮地咬掉了嘴邊的灌湯包,香濃的汁水溢滿口腔,回味無窮。
武道家不怎麼需要思考都能明白過來,世初和這名學生碰上了面,大概是去屋檐找他時,發生了一些小插曲。
認錯了人是情有可原的,認錯的情況下出于補償心理,做出相應的彌補也是理所應當。
推演出二人結識經過的風,一如既往地成熟穩重。
他得出了雲雀恭彌不會傷害世初的結論,自己左右吃飽喝足了,沒必要在這給世初添亂,使好鬥的學生與他交纏起來,砸了世初精心設置的房子。
權衡利益,風抽出紙巾擦擦嘴,消失在原地。沒能捕捉到對方是如何消失的雲雀恭彌,脊背僵成一條直線。
風紀委員長不是個會随意氣餒,或是自輕自賤的人,他稍稍冷靜了一下,就平靜地坐下來吃掉屋主人盛給他的飯。
既然那個強者能出現在這,意味着他與這個房子的主人交好,或者這間房子有某種聯系。如此,他守株待兔就好了。
打定主意的雲雀恭彌,一有空閑就來世初淳的家串門。偏他是個學生,還是并盛中學嚴格抓紀律的風紀委員。風隻要在挑他上學、放學期間回來就可以。
何況,武道家風真心要掩藏氣息,以雲雀恭彌的本領,目前還完全捕捉不到他流動的迹象。
兩人份的正餐多了一人,世初淳特地交代了廚師多做一份。
她起初沒想過會多一個蹭餐的食客,沒想到男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行為舉止是半點不客氣。
新來的孩子似乎在找尋着什麼,遊刃有餘的,也不是個會輕易改變決定的性子。
對外趕客,還是趕一個和風長得如此相似,卻“風餐露宿”的學生,以世初淳的良心是做不到的。
以她日漸增長的收入,也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遑論單純地提供一日三餐的飯食。
雲雀恭彌并不是個開口解釋自己規劃的性子,風也是個随心所欲,來去如水的男人,世初淳本來不大能理解,久而久之,通過風的避讓也知曉二人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因善心給附近中學的學生提供了三餐沒錯,還不止一個,包括那個經常受到欺負的學生澤田綱吉,可這并不意味着她的好意,是以給身邊親近的人帶去困擾為前提的。
“雲雀,你……”不惹事,也怕事的世初淳,嘗試着找并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想要讓他如果要找事的話,以後就不要來吃飯了。她招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