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律娅跪着給柯特少爺套白襪,穿木屐,被她伺候的少年展開紙扇,嘴角落了顆錦上添花的美人痣。一雙紅豔豔的眼珠子睥過來,像是開遍漫山遍野的映山紅。
舒律娅一怔神,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蠱惑住。
所以說,吃一塹、長一智,對思維被重重封鎖,智識大幅度下降的女仆來說,是不存在的。
伺候柯特少爺是件極其簡單的事。
他既不像大少爺有那麼多要求,也不強要她陪.睡、共浴。
柯特少爺隻需每天滿足基裘夫人的打扮癖好,扮演一個漂亮空洞的人偶,由親生母親打點自身的衣裝。其餘時間就日常完成揍敵客家族的訓練,在賭命的課程裡提升自己的殺人技巧。
揍敵客家族的規則,舒律娅無論親眼見過多少次,她依舊沒辦法适應。那是不是意味着,伊爾迷大少爺說謊了,她根本不是歸屬于枯枯戮山的人。
或者說,伊爾迷少爺并沒有說謊。他隻是有意無意地透露一些棱模兩可的消息,推着她推導出他想要的結果。
大腦皮層又在抽痛了。每次一思考,腦子就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感,警戒她多想無益。
伊爾迷少爺的精神控制,肉.體束縛是相對成功的。
他想要做的事,基本全部都能做成。這也是席巴家主和基裘夫人無比放心他的緣由。
即便舒律娅脫離了他的仆人身份,她的腦子還是會時不時地,不自覺地想到伊爾迷少爺,她的身體也隐隐地焦躁着,似乎在渴求着大少爺的撫摸。
戒掉吧。舒律娅暗自對自己說。
大少爺是株有毒的曼陀羅,看到、聽到就會被麻痹,聞到、碰到就會被操控,接近他,記挂他,于她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伊爾迷少爺并不是個無心之人,相反,他的情感極端得可怕,往往伴随着強烈的目的性。大少爺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因大少爺的念想強行攪和在一處,到頭來分開了,受傷的也隻會是她一個。
她該慶幸及時止損。舒律娅心道。她收到的損害已然夠多,不該再多加損耗下去。
舒律娅扶着重傷的柯特少爺,第三百五十四次前往醫療室。
柯特少爺虛弱地趴在她的膝頭,連昏迷也是一副深陷夢魇的情形。
揍敵客家族的成員從不會過問自己的孩子能不能承受,隻會給尚且流着殺手世家血脈的孩子增加訓練的負荷。
虛弱、退讓,隻能換來更加嚴峻、密集的操練方式。舒律娅看着,心裡委實不大好受。
輸液的藥液過濾器滴滴答答,昏睡的五少爺悠悠轉醒。
心疼與愛憐這種情緒,在一個女仆身上看到,柯特第一反應是想要扼住舒律娅的喉嚨。
想到舒律娅是大哥頗為重視的女仆,柯特猶豫了會,放棄了這個對自己不利的決定。
後來,柯特看得多了,免疫了,甚至有放任自己的虛弱,引起女仆噓寒問暖,倍加關切的興緻。
全家人最關心的人,莫過于他的三哥奇犽。
管家、女仆們也梗着脖子,一股腦地鑽營着怎麼能去伺候三哥的房間伺候。媽媽也不例外,手頭裝扮着他,嘴裡常常念叨着三哥的名字。
三哥奇犽是全家族寄予厚望的下一任繼承人,他聚攏了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關注,這本是件無可厚非的事。
可在這所有人裡,偏偏出了一個例外——大哥曾經的仆人,他現在的女仆,舒律娅。
在舒律娅正式轉為他的仆人之前,他與舒律娅打過不少次照面。
大多數時間是他在看,舒律娅作影子一般,安安靜靜地站在大哥的身後。
兩人相同漆黑的發色,瞳孔,逸散出的氣質卻讓人斷然不會錯認。
當大哥單手抱起舒律娅,女仆像是大哥掌心任意擺布的傀儡。誰又能說她不是呢?
大哥與舒律娅親近得旁若無人,盡管絕大部分時候是大哥單方面的親近。舒律娅表現得更像是被挑逗得厲害了,沒有辦法而去回應,好中止大哥的戲弄。
那欲拒還迎的樣子,在包括他在内的人看來,隻是變相吸引大哥關注的手段罷了。
大哥是完全不打算避嫌的,在他心裡,他做什麼,在哪裡做,全是天經地義。
舒律娅倒是很抗拒,可鉚足了勁,拼了一百二十分努力,也抵不過大哥一隻按着她肩頸的手。他握住她的兩隻手腕,舉到了女仆的頭頂,單隻膝蓋頂入她兩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