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說,對不起。”作為反逆者的首領,此刻低聲下氣,快鬥很認真也很沮喪地說:“明明是我們的事,卻一直依靠你的援手,我很抱歉。”
“沒關系,”她低頭撫了下手腕處的紅絲巾,笑道:“你以為當初我為什麼跳出來當冠軍啊。”
她擡起頭,眼底閃爍着利刃一般的鋒芒,“舍我其誰,這個王冠我不戴誰戴?”
“……會很辛苦。”
林敏娜忍不住輕笑,伸手點點自己的眼尾,揶揄道:“你熬得眼下青黑,還好意思說我辛苦。”
這話一出,沖淡了女孩神情中的幾分鋒芒,她繼續說道:“别忘了,打天下容易,收天下難,以後辛苦的隻會是你。”
快鬥莞爾一笑,他攤手道:“都上了king的賊船了,我隻好一條路走到底。”
那雙灰藍色的眼眸,在他含笑看人時,仿佛洋溢着溫和與真摯,他眨了下眼,眼睫下垂,“除了這件事,我其實還有一句話想和你說。”
他從風衣的口袋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心意,聲音很輕,落在空氣裡,仿佛要瞬間化開似的:“決鬥者最重要的就是那雙手,你看看這雙手套好不好?”
林敏娜瞧着那雙墨色描金的半指手套,又對上快鬥難掩光彩的眼眸。
她微微阖眼,将心中那洶湧澎湃的複雜情緒按耐下去,再度睜眼,眼底一片清冷。
“我不能接受。”
“因為遊鬥?”
而面前的女孩并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生氣,也沒有因為自己心思被揭穿而感到冒犯,快鬥不覺得有些氣餒。
【連我想什麼都猜到了嗎?】
他收回那疊手套,“你想怎麼解決那群人?”
“跳的歡的,從我們走後一個月内就會陸續暴斃,有點用的也會在這半年中盡數死去。”
“我走遍了整個心園,那些卡我都埋下去了,”她那雙眼睛平靜幽深,“回頭你需要誰死說一聲就可。”
快鬥又問:“直接說,未免有點奇怪。”
“啊,”林敏娜遙遙望向黑桃學院,目光森寒,“對銀河眼光子龍說就夠了。”
男孩突兀釋然一笑,眼神溫和下去,“果然,那些卡都是你的。”
“不,”林敏娜打斷他的話,定定望着這位,她說,“那本來就是屬于快鬥的卡。”
天城快鬥的塔瑪希……
快鬥歎了口氣,他幽幽道,“你選擇也是因為快鬥?”
說到這,他也懶得繼續掩飾,直接攤牌問道:“在你眼中,我…或者說我們到底是什麼呢?”
“雖然時間很短,你又過于忙碌,我還是發現了有時候你望着我們會發呆呢。”
不止是他,遊鬥和隼他們也注意到了。
“我們很像嗎?”
很像你喜歡的那群人,和我們有着相同模樣的人?
“很像,”林敏娜看着他,很認真也很溫柔地說,“隻不過,我那天見了你,就明白你不是他。”
天城快鬥在遇到九十九遊馬前,根本被命運磋磨到地獄裡去,快樂的、幸福的日子是那麼短,連綿不絕的苦痛又那麼長。
而…快鬥倒沒有,她遇到的快鬥意氣風發,又帶着少年人的陽光開朗,為人處世也是溫潤如玉,隻不過遇上了遭瘟的a5。
一點也不像。
兩個人的遭遇簡直像是鏡子般倒反過來,多麼、多麼……
【這樣啊……】
快鬥眨了一下眼,“我果然很喜歡你。”
“……”這心情無法言說,林敏娜沉默了。
快鬥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難得啞口無言的女孩,他說:“你帶他們三人走也好。”
“遊鬥的心太軟,戰鬥還是太為難他了。”
“琉璃呢…她本來就讨厭戰争。”
“至于隼,他看不得自己親人痛苦。”
林敏娜的心情倒是頗為複雜,甚至複雜到了一種不知道是該尴尬還是郁悶亦或是兩種都有的混合攪拌款。
這也太令人一言難盡了。
瞧瞧她帶着人拍拍屁股就走了,丢下爛攤子給他,好像…有點過分。
“可是,娜娜,”他輕輕喚了聲,“殺那麼多人可以嗎?”
他想起遊鬥幾個人的創傷應激症,想起一路走到這加入反逆者人們的怨恨和仇恨,想起那些倒在廢墟之中的人,他說:“你真的、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可以。”
“這真的是條很辛苦的道路啊。”
快鬥用一種平淡且聽不出起伏的語調複述了一遍。
林敏娜倒是笑了,她沒有直接回到快鬥的問題,而是用平靜和緩的嗓音說:
“我不在乎。到現在為止,我隻和你們四人有交集。”
系着紅絲巾的手撫在胸前,誠摯地講述着她内心的想法。
“除了你們,我不在乎任何一人。屠戮高層也好,虐殺平民也罷,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區别。”
快鬥唇邊帶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睫小幅度地顫動,“果然,我很喜歡你。”
不是四人,要是一人就好了……
“……你不在意我殺人的事嗎?”
“在意什麼,他們在融合入侵的時候起到作用了嗎?”
快鬥冷笑道,“既然是廢物,識相點去死也就算了。現在還要我們親自動手,實在是不知好歹!”
林敏娜:“……”阿這,你現在這個表情真很天城快鬥啊。
恨不得創死所有人的司馬臉,很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