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鴨莉珊大往燃燒的竈膛中伸了伸脖子,說,“我不懂做飯,隻知道怎麼讓親愛的過得舒心一些。”
戚紅道:“我說你啊,不要離柴火這麼近。”
鴨莉珊大天真地問:“為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戚紅蹲下來捏住鴨莉珊大的脖子,望着竈台上的大鐵鍋道,“你這樣很容易被炖掉。”
鴨莉珊大頓覺危險逼近,仰着脖子就要叫。戚紅抓起架着爐竈的磚塊就往它腦袋上砸,鴨莉珊大被她一磚頭拍得暈頭轉向的,往旁邊爬了兩步就摔倒在地。
戚紅提起鴨莉珊大甩了幾下:“臭鴨子,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少在小莊主身邊晃,你不過是隻買來的野鴨而已。”
鴨莉珊大張嘴要咬戚紅,戚紅又給它一磚,起身掀開大鐵鍋的鍋蓋說:“反正這裡是廚房,宰過的鴨子多得是,把你弄死你就跟那些關在籠子裡的同類同鴨又同命了。”
遠處能看見蒼秾和丘玄生跟李大廚攀談的身影,鴨莉珊大使勁叫道:“有人嗎,快來救鴨命啊……”
“盡管叫吧,沒人會聽懂的。”戚紅順手扯掉它脖子上的項圈,從口袋裡掏出兩個鴨蛋,“還有你這兩個孩子,玄生不愛喝南瓜粥,我就幫她做碗蛋花粥養養身體吧。”
鴨莉珊大吓得不敢動作,戚紅把它丢進裝着熱水的鐵鍋裡蓋上鍋蓋:“祝你們母子三人在地下團聚。”
難道就要這樣無聲無息地冤死在這裡,眼睜睜看着她把自己的蛋做成蛋花粥?鴨莉珊大腳下被熱水一燙,頓時卯足力氣蹦起來頂翻鍋蓋,張開長長的喙就朝戚紅咬去。
鍋裡裝着熱水,被它的動作帶起來濺了戚紅一身。眼看着那張鴨嘴要啃自己,戚紅慌得奪路而逃,鴨莉珊大一鼓作氣追着她咬,碰翻廚房裡無數鍋碗瓢盆。
那邊的蒼秾等人聞聲來看,被潑了一身熱水的戚紅趕忙躲到蒼秾背後慘叫道:“啊啊啊啊!鴨子造反了!”
“又發生什麼事了?”門外的岑既白聽見裡頭的慘叫聲,跑進屋來隻見狼狽的戚紅和引頸長叫的鴨莉珊大,慌忙問,“鴨莉珊大,你怎麼渾身是水啊?”
李大廚想把它抓回去,鴨莉珊大在竈台上跳個不停,丘玄生認不出它的身份,問:“它是鴨莉珊大嗎?”
蒼秾打量鴨莉珊大一圈,認真分析道:“鴨莉珊大脖子上有項圈,這隻應該是廚房裡的野鴨吧。”
個個都是傻子,沒一個人能認出自己!鴨莉珊大跳起來要往岑既白身上撲,岑既白敏銳地看見戚紅藏着兩手在身後,抱住濕淋淋的鴨莉珊大問:“戚紅,你手裡是什麼?”
戚紅心虛地看向别處:“什麼都沒有——”
蒼秾當機立斷,抓住戚紅劈手奪過項圈,胡亂套在鴨莉珊大脖子上。重新得到說話的能力,鴨莉珊大趴在岑既白肩頭痛哭道:“親愛的,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鴨莉珊大怎麼會掉進水裡?”丘玄生驚疑不定,轉頭看向戚紅,“戚紅,是不是你取了鴨莉珊大的項圈?”
戚紅正要狡辯,鴨莉珊大就坐實她的罪名:“她看不慣親愛的喜歡我,想把我放進鍋裡炖了,還說要把我的兩個蛋拿去煮蛋花粥!親愛的你可一定不要放過她!”
岑既白難以置信:“什麼?”鴨莉珊大大哭起來,岑既白立即喝道,“太過分了,誰許你這麼對鴨莉珊大的?”
戚紅無話可說,蒼秾歎息一聲說:“你能不能正常點,我們是來搜查是誰想害玄生的,不是讓你煮鴨子的。”
就連丘玄生也投來鄙視的目光,戚紅氣個半死,一甩袖子轉頭就往門外跑:“你們竟然都幫一隻鴨子說話?我不活了,你們以後就跟那隻死鴨子一起過算了!”
岑既白喊她一句,戚紅隻當她還要罵自己,悶頭跑出屋外。廚房後堆着柴火和稻梗,戚紅聽見岑既白追過來的腳步聲,跑出幾步把自己摔進旁邊的稻草堆裡。
她癱在草堆上,朝岑既白大喊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還跟過來幹什麼?關心你的鴨莉珊大去吧!”
“我跟來是要跟你講道理的。”岑既白說得理直氣壯,質問道,“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炖了鴨莉珊大?”
“我,”她在戚紅身邊坐下來,戚紅支吾一下說,“我就是不喜歡那隻鴨子怎麼了?看見它那蠢樣我就煩。”
岑既白怒不可遏地瞪她一眼,說:“鴨莉珊大是我花錢買的,要怎麼做也是我說了算。”
戚紅往旁邊挪一下,揮手道:“好好好,知道你最寶貝那隻鴨子了,以後你要不要跟它結婚都是你說了算。”
岑既白瞪大眼睛:“說什麼呢,我為什麼要跟鴨子結婚?鴨莉珊大在我眼裡就是隻養肥就能吃的鴨子。”
戚紅冷笑道:“那你還讓它叫你親愛的?”
“它想叫就讓它叫呗,保持好心情對肉質有好處。”岑既白遽然出手按住戚紅的肩膀把她扭過來直視自己,凜然說,“你聽好了,别讓我再說第二遍。”
戚紅慌得四下裡環顧一圈,問:“說……說什麼?”
“我喜歡——”岑既白嚴肅地說,“吃烤鴨。”
戚紅愣住:“啥?”
岑既白憤然站起來:“鴨莉珊大是我養着用來烤的,你怎麼能把它炖了?讓它多活幾天多下幾個蛋會死啊?”
“哈哈,原來是這樣。”戚紅撓幾下臉,尋思道,“這麼說你對鴨莉珊大沒有感情,對它好也隻是想吃它的肉?”
岑既白抱着手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我還以為你真的喜歡那隻鴨子呢,”戚紅撫着胸口說,“還好你不喜歡,否則姐姐大人真得把你打死了。”
聽她提起岑烏菱就惱火,岑既白問:“關岑烏菱什麼事?”
“喜歡鴨子有辱門風,姐姐大人肯定不會饒你的。”戚紅忸怩一下,擡頭問,“你沒有别的話要說了?”
岑既白即答:“沒了。”
戚紅古怪地看她一眼:“真的?”
岑既白攤手說:“真沒了,你還想我說什麼?”
“你沒有别的話要說為什麼還……”戚紅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她看了看岑既白攤開的左手又看了看岑既白攤開的右手,猝然跳起來指着草堆裡說,“誰?是誰一直在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