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駒見有一人擠到了自己身旁。那人虎背熊腰的,胳膊有常人大腿粗,正是虎大哥。
倆人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分别擒住了前後新趕來的獄卒,将他們紛紛放倒在地。
前面就是出口了。白朝駒看到一絲微弱的晨光,從門口照射進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宿。
“快走,快!”他站在門口,挨個催着裡面的人出來。
這時,背後傳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說時遲那時快,狗老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抓着他一齊往前沖出數丈遠。
白朝駒忙亂地回頭,見高風晚不知何時已經趕了過來,手上一柄雪亮的長劍揮空在牆上,牆壁劃拉了一道深口。
高風晚眉頭微鎖,看着頃刻間跑出老遠的少年。
他到底是什麼來曆?是好是壞?他确實謊報了身份,但拿着郡主的路引不假,像是官家的人,又好像有點地位,就連他身邊一個小小的随從都敢偷襲自己。
可他現在,又光明正大得和這些雞鳴狗盜之輩混在一起。
少年跑得飛快,高風晚見已追不上他,悻悻得大喊道:“你究竟是何人?”
遠處的白衣少年頓了下,回過頭,對着高風晚喊道:“我是朝鳳門的人!渭南北村村口往東一百裡,雞籠山往南八十裡,有個小池塘。你若真要抓我,就帶足人手,十日後巳時,在池塘邊決一死戰!”
他這時間方位可不是亂說的,位置就是方才他同五花一塊兒找到的位置。而十天後的時間,是他算的郡主的人會到的時間。等郡主來了,找到長安縣衙的捕快們彙合,定能有驚無險的把朝鳳門拿下。
等官兵牽扯住朝鳳門殺手的同時,他們一行十人救出萬歲爺。豬兄已經找到了一個不小的墓口,位置對的上,近期也有人為活動的痕迹,八九不離十了。
狗老大看高風晚沒追上來,大抵是真把他們當成了朝鳳門的人,又見他們進了樹叢,唯恐有埋伏,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不是想借高大人的手,調官兵給我們幫忙?”狗老大問道,“可你這樣一說,咱們都成朝鳳門的人了,到時候怎麼說得清?”
“我已經寫信給郡主,她會替我們說明的。”白朝駒說道。
“郡主?郡主能有這麼大本事?”狗老大質疑道。
“當然,她可是那位萬歲爺的親妹妹。”白朝駒說道。
狗老大一下子若有所悟,驚訝地張大嘴。
“而且我同他約在十日後,這十日内,我們也得準備些東西。”白朝駒說道。
“可我們所有人都被高大人盯上了,不好進城吧?”狗老大說道。
“不用進城。”白朝駒笑道,“需要的材料,我已經吩咐其他人買齊了,隻是這些材料不能直接使用,得調制一番。”
幽暗的地下,沒有風,也沒有雨。隐約有水滴的聲音傳來,在七彎八繞的走道最深處,有個狹小的房間,房間有一張床,地上放着座小型的刻漏。公冶明坐在刻漏面前,看着裡面的水一點點漏到底下的盤子裡。
他在算時間,自打他進來,大抵過了一個月整。他的手是進來那天被打斷的,才過了三十日,還沒好,少說也得四五十天。
來得及嗎?千萬不能讓他看到自己手傷的樣子。公冶明在心裡祈禱着,抱着受傷的手,坐在刻漏前,看着水一點點滴下來。
他聞到了一點風的氣息,在這無風的地下,一點風都很奇怪。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那個男人又來了。自打他把自己的手故意打折後,又不太放心,好像很愧疚似的,每日都要來看看自己的狀态。
公冶明的左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指甲掐在掌心的肉裡。
“阿凝。”
低沉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那個男人在叫他。
“阿凝。”仇懷瑾走到他的身邊,俯下身子,問道,“今天換過藥了?”
公冶明點了點頭。
“天冷了,以後不要直接坐在地上了,師父明日給你找個墊子過來。”仇懷瑾伸手,把他從地上攙起來,扶到床上。
“夜深了,該睡覺了。”
他看着阿凝把衣服一件件脫下,隻剩一件薄薄的亵衣。随後,他平躺到床上,那張小小的床幾乎被他頂滿,他拉起被子蓋好,隻剩個腦袋露在外面。
仇懷瑾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準備離開,忽然覺得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
他回過頭,見阿凝微微擡着頭,一雙漆黑的眼眸看着自己。
“哦。”仇懷瑾想起了什麼,回過身,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