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在五年後的今天站在舊工作室門口,感歎時間飛逝。
硬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大概小街道拓寬了,就是人來人往變得更多了,附近大概是有了新的打卡地或者網紅店,不時有年輕的學生結伴走過,順帶好奇地看秦遇一眼,走一走不确定,再回頭看他一眼。
秦遇自然也沒發現,工作室裡頭還有人,而且從窗戶往外,看得一清二楚。
“啧,見到親手‘帶大’的小孩這樣陌生地看着你,心情怎麼樣?”陳時初四仰八叉地癱在工作室,和沙發融為一體,還不忘調侃他。
他來到這裡是專程堵陸聞的,桌上放着需要本人過目的這一周的材料。
五年前,陸聞拿着二人的積蓄,從前老闆季祝業手中連吓帶騙地買下了差點又被轉賣的公司,保住了Preview-P的名字和五年來的所有版權。
正當紅的時候能買下名字就已經萬幸了,陳時初本不抱什麼希望。可是他還是失眠了,在他迷迷糊糊終于睡着的時候,陸聞闖進他的家裡,塞給還在床上連衣服都沒有的他一份合同,接着讓他簽字。
紙放在前面就簽名是每個明星下意識的行為,陸聞收好文件,拍了拍腦子因為睡眠不足幾乎不轉的陳時初。
“起床了,股東。”陸聞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
陳時初坐在現場做出資證明登記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在夢裡,雖然他總是口頭說着最大的願望就是當老闆,但是——就這樣?
他們的合同還剩下半年多,季祝業這個掉進錢眼兒裡的人,居然沒有趁機宰上一把?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了?
才不會,宰他的不是季祝業,是陸聞。
字不是白簽的,股東也不是白幹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勞動力和多年固定綜藝積攢的人脈。礙着陸聞家庭緣故隻能當隐名股東,夢想當躺着鹹魚的陳時初被金燦燦的股東名頭所誘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哎!美曰公司一把手,實則做牛做馬老媽子。”陳時初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監督陸聞簽字。
“不是正合你意嗎?有權,也有錢了。”
“謝謝你哦,版權費分我點也行呢。”
陸聞扭頭看了一眼牆,陳時初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面牆上的展示櫃裡隻有Preview-P的專輯,從第一張正規專輯到最後一場演唱會的錄像,上面擺着的所有版權都歸屬于每個成員。
他認識陸聞快十五年了!要再琢磨不出點什麼就真的愧對于一起走過的這些年頭。
“你今天很高興?”陳時初挑眉。
陸聞沒有回答。他端着杯子走到窗邊,斜倚着窗戶邊,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樹影綽綽,有個熟悉的後腦背對着他們,那人還左顧右盼的,似乎因為前兩年路線規劃而找不到路。
“我突然想起來一句話。”陳時初突然開口。
“什麼?”
“少爺,你已經五年沒這麼笑過了!”
陳時初對秦遇出現在這裡毫不意外,他五年未回國,在上海熟悉的地方又隻有那麼幾個,出現這裡再正常不過。
“喲!”陳時初打開門,斜倚着門,喊了一聲。
秦遇半邊側顔被罩在陰涼處,另半邊因為回頭看他落在光線下,刺得眯了眯眼。一看到是他,秦遇掉頭就走。
“跑什麼啊?來都來了。”他上前去一把拉住秦遇,一副好兄弟我可不會坑你的表情摟着肩膀就往工作室送。
陸聞依舊端着杯子,站在窗前紋絲不動,對同步進門的兩人點了點頭。
看陸聞的眼神掃來,秦遇登時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好,垂在身邊的手動了兩下,抓了一手空。
陳時初心知肚明這尴尬的氣氛是為什麼,從不吵架的兩人,正因為誰也不肯低頭認錯的階段,誰都沒錯,但就是……哎!
他陳時初不是老媽子誰是!他就是霸總小說裡兢兢業業地心疼少爺的管家,古言裡擔心老爺夫人吵架的下屬,他就是鵲橋!他就是愛神丘比特的那支愛心之箭!
鵲橋陳穩坐不動,抓着秦遇的手腕如鋼鐵紋絲不動,提出不容置疑的提議:“小遇這麼久沒見,一起吃一頓?就隔壁你以前最喜歡的茶餐廳吧!”
一錘定音,不給人反駁的機會。陳時初一手一個,輕輕松松拉着人進了餐廳。
熱氣騰騰的菜剛端上來,陳時初的手機就開始不斷,緊接着連陸聞的也開始了。
陳時初接了公司的電話,臉色越發難看。
這是什麼隻要一合體就會出現黑料的體質?秦遇曾經開玩笑說他們幾個人是不是應該合一下八字,怎麼每次都能遇到這種走錯一步就萬劫不複的場地?
終于,連秦遇放在桌上的手機都因為震動挪動了一下位置。他慢吞吞地吞下蝦餃,左手将手機翻開來看,消息是齊蘊發來的,隻有一張熱搜截圖和幾張熱搜廣場上的讨論。這幾張圖的信息量已經講述了整個來龍去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