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昨天銀子特意去神社裡的樹上銜下來的,說是能保他平安。
黑死牟見十六型都能被輕易化解,更是不敢再小觑面前的對手們。日輪刀上的每一隻眼睛都瞪得很圓,等待主人的下一步命令。
“月之呼吸......”黑死牟的刀突然停住。
這個旋律,好熟悉。
無一郎吹奏的聲音很輕,但無論是高音的顫還是低音的沉,都被喬南和實彌的劍氣源源不斷的送到黑死牟的耳邊。
他轉頭看向吹響葉子的少年,盡管千年過去,無一郎身上那繼國家的特征已然不多,但是黑死牟似乎還是能在他身上看到那個人的影子。
“繼國緣一?!”
黑死牟一邊抵擋,一邊不斷暗示自己此人早在多年前就死在了自己面前,他沒有必要再去害怕。但是這些令人熟悉的聲音不斷在這個本就不大的空間内盤旋,如同數片不肯沉底的茶葉。
喬南亦是發現,即使黑死牟臉上的千百隻眼睛死死地盯着每個人的一招一式,但日輪刀上的眼睛明顯已經開始分神。
“星之呼吸,四之型,星羅棋布!”
喬南狡黠一笑,一般情況下,星羅棋布隻能讓鬼短暫地失去五感,可是一旦和北鬥劍陣結合,則可以讓鬼産生幻覺。
“花之呼吸,六之型,渦桃!”
香奈乎的呼吸法也迅速奏效,吹奏葉子的少年在黑死牟的視野中漸漸模糊,他好幾次将刀鋒對準無一郎,但又不得不躲開從暗處砸過來的流星錘和子彈。幾個回合下來,無一郎的身形在他眼中逐漸變了樣,紅色高馬尾,别緻的耳環,還有那道斑紋......
像極了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繼國緣一。
黑死牟揮刀的動作明顯一滞。
他聽見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繞梁不絕的樂聲,還有自己慌亂的心跳聲。
“上弦之一怎麼回事?”不死川實彌皺眉道。“他的刀法怎麼這麼......亂啊?”
“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沖着時透前輩去的。”玄彌一邊接話一遍給手槍上膛。“完全不像之前那樣遊刃有餘,各個擊破。”
無一郎和喬南交換了一個眼神,确認黑死牟已經成功上套。黑發少年收起葉片,拔出日輪刀施展呼吸法。
“咦?我的刀......”少年有些驚訝,似乎感覺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緊接着,刀刃處出現了明顯的紅色,像是炭治郎之前描述過的赫刀。
耳邊似有清風掠過。
“時透無一郎,繼國家的繼承人。”
“當初我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以至于繼國嚴勝幾百年來,作惡至今。”
“如今,我将這份力量交付與你。”
“無論是為了已經死去的人,還是活着的人,請你親手,結束那份罪惡。”
“這聲音......”無一郎思考片刻,迷茫的眼神逐漸堅定。“是繼國緣一前輩!”
少年調整呼吸,白色的霧氣逐漸彙集在他的刀鋒處。
“霞之呼吸,三之型,霞散飛沫!”
黑死牟躲閃不及,胸口處硬生生挨了一刀。
他似乎又記起了那個紅月之夜,七重塔下,那位年邁的老人所帶來的壓迫感,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丈量他頸動脈的寬度。
被赫刀砍中的鬼短時間内很難恢複,竹之内喬南見狀,迅速念咒調整七星燈的強度,其他人也配合着變幻站位,将自身的劍氣與時透無一郎的一齊集中。
“霞之呼吸,六之型,月之霞消!”
之前還是白色的劍氣突然變成了玫紅色,随後,星之呼吸,岩之呼吸,風之呼吸以及獸之呼吸都逐漸與無一郎的六之型融為一體,它不再散發單純的白色霞光,而是如同波光粼粼的湖水,反射出不同的色彩。
“我來了。”
黑死牟猛地擡起頭,他仿佛看見繼國緣一再次揮刀向他沖了過來,同往常一樣,那把刀迅速地砍向了他的脖子。
但這一次,沒有奇迹,融合了衆多呼吸法的赫刀傷害實在太強,他已然無法調動自己身體的其他部位施展血鬼術。
黑死牟的頭顱轟然墜地,在合上眼的前一秒,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在鬼殺隊總部,和兄長談笑風生的自己。
那時候的緣一,隻要訓練累了,就喜歡盤腿靠在訓練場邊的大榕樹上,一邊把弄着手裡的笛子,一邊同自己的兄長閑聊。
“我真的很希望,在我們的後輩裡,能有更多的獵鬼人超越我們。”
“超越我們?”
“我的理想,可是做全世界最強大的武士啊。”
“我怎麼能容許有人能夠超越我?”
那次的談話不歡而散,但這些回憶像走馬燈一般在黑死牟的眼前顯現。
“為了成為最強武士,我不惜變成這千瘡百孔的怪物模樣,我不惜和人類最為憎惡的鬼舞辻無慘合作,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沒能比得過你。”
“繼國緣一,告訴我。”
“這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