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上纏着一層紗布,邊緣露出青紫痕迹,一臉委屈,聲音沙啞道:“夕霧見過六殿下。”
蕭凜并未過問,隻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葉二小姐。”
“夕霧此來,是專程向姐姐道歉的,都是夕霧不好,惹得姐姐生氣,她才……”說着,她淚眼蒙蒙的撫上自己頸間的紗布,“但我相信,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說是專程來向許念道歉,可至始至終,她的眼睛就沒從蕭凜身上已開過,這幅惺惺作态的樣子,還真不像她。
許念嗤笑出聲,惡毒的看向葉夕霧,“我就是故意的!”
“殿下,姐姐她……”葉夕霧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後退兩步,被春桃扶住,真是假的不能再假。
“葉夕霧,這話熟悉嗎?十年前,你在我病床前,就是這樣說的!也是我如今這幅表情。”許念笑問她,“怎麼?過了十年,連如何做自己都忘了嗎?嚣張跋扈的葉家二小姐,也會有現在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是讓我難忘!”
從始至終,蕭凜都堅定的站在許念身旁,和她十指交握。這一幕,深深刺痛了葉夕霧的心。
“葉冰裳,你這個賤人!十年前落水,怎麼沒有淹死你啊!賤人真是命大!”葉夕霧這蠢笨又狠毒的東西,忍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她擡手狠狠朝許念推去,“你去死吧!”
葉夕霧的歹毒和愚蠢,真是震驚到蕭凜了,他抱着許念閃身躲避。
“噗通——”
不出意外,葉夕霧刹不住,直接撲進了湖裡。
“小姐!小姐!快來人……”
不等春桃喊人,她便被許念封住了啞穴。
許念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岸邊看着,看着葉夕霧掙紮撲騰,看着冰冷的湖水将她掩沒,心底湧上無限快意,還有淡淡悲涼,低聲呢喃道:“我們終究不一樣。”
“看吧,我就是這麼惡毒的女子,怕嗎?”許念眼眶微紅的扭頭看向蕭凜,她笑着,可蕭凜知道,她心底并不開懷,她傷心的不止是葉夕霧曾經的欺淩,更是這麼多年來,葉家人的視而不見,她想要的公道,從來沒有人給過她。
她善良時人人可欺,那她便選擇做個惡人!
“冰裳。”蕭凜心疼的将她緊緊的擁入懷中,“往後餘生,無論風雨,我都會擋在你身前。”
許念的額頭抵在他心口,眼底的淚水終于滑落,“蕭凜,我好恨……”
許念揮袖間,即将沉入湖底的葉夕霧被甩上了岸,春桃忙哭着上前查看,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小姐……”
仆人們聞聲趕來,急忙将嗆水昏迷的葉夕霧擡走。
“蕭凜,若我不是葉家的女兒……”
“冰裳,我心悅你,隻是因為你是冰裳,和你是誰家的女兒,沒有任何關系。”
原來,蕭凜都懂。
他憐惜的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冰裳,我想早日娶你進門。”
“好!”這一次,許念堅定答道。
“冰裳,讓我陪着你。”蕭凜握着許念的手。
“走吧!”兩人擡腳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果然,這裡早已是三堂會審狀态。高坐中位的葉嘯,左邊的老夫人,右邊吊着胳膊的葉清宇,一衆家兵手持棍棒,侍立兩旁。
“跪下!”
葉嘯怒喝道,“葉冰裳,你竟如此歹毒,夕霧乖巧聽話,你就這麼容不下她嗎?自小你便心思敏感多疑,好像全家都要害你一樣,我們生你養你,還養出仇來了?”
“來人,家法伺候,将這逆女給我重打二十大棍!”
許念直直站在廳中,她就那樣安靜的看着高坐上首的葉嘯,聽着從他嘴巴裡吐出來的一字一句,心底最後的那絲期待徹底消失。
二十軍棍,這是想要她這條命啊!
她跪了下去。
“冰裳!”蕭凜急道,朝上前的侍從喝道:“退下!”
“葉将軍,我今日跪下,隻因你是我生父,這二十軍棍,冰裳領受。我若僥幸活下來,自此以後,你我父女恩義,就此斷絕!我與你葉家,從此以後,兩不相幹!”許念話落,規規矩矩的朝葉嘯磕了三個頭。
“冰裳?”
“好好好!本将軍今日便成全你!”葉嘯朝侍從喝道:“給我重重的打!”
“葉嘯,爾敢!”蕭凜擋在許念身前。
“六殿下,這是我葉府的家事,還望六殿下莫要插手才好。”葉嘯不受威脅道。
“蕭凜,這是我欠他的。”許念拉開蕭凜,趴到一旁的刑凳上。
葉嘯看到直至此時,依然不知悔改的許念,眼底雖有兩分不忍,到底沒有制止。
至于高高在上老夫人,幸災樂禍的葉清宇,更是不會開口幫許念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