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陸繹隻來得及叮囑一句,就見許念的身影已然飄遠。
事情發生的太快,今夏都沒反應過來呢,這就一波接一波,接踵而至,她三步并作兩步快走至陸繹身旁,看着驚魂未定的曹昆,苦勸幾句,“曹大人,曹靈兒是我和我師兄尋回來的,我與她接觸過幾次,也算是朋友。她這人性格單純善良,毫無心機。說實話,你那夫人并不是個省油的燈,靈兒若是沒有你的保護,你想想,她的日子将來會過的多麼凄苦?”
今夏打了一波感情牌,提到了曹靈兒,顯然是觸動了曹昆的慈父之心,眼見他的情緒有所松動,今夏立馬再接再厲,腳尖踢了下地上的箭|矢,“曹大人,這幕後之人都要殺你滅口了,你還要替他隐瞞啊?你甘心嗎?”
半晌寂靜,曹昆怆然一笑,說出了三個字,“嚴世蕃。”
話畢,不等兩人反應,他迅速撿起地上的箭矢,一下刺進自己的脖頸,鮮血瞬間噴濺而出,曹昆吐出一大口血沫,整個人朝後倒去,彌留之際,他看着陸繹,氣若遊絲道,“保護靈……兒……”
話未說完,人便沒了生息。
陸繹看着曹昆的屍體,心下一陣悲涼,看着曹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他知道曹昆為何會自殺?他這是在保護他的女兒。曹昆根本不相信陸繹現在能鬥倒嚴世蕃,推翻嚴家父子,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才能讓嚴世蕃放心,安全放他女兒離開京城。
如今又有了陸繹的保證,曹靈兒的後半生,雖不能大富大貴,可也能如普通人一樣,平淡一生。
“大人,人服毒自盡了。看那行事風格,像是死士手段。長相普通,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就連衣服和□□也是最尋常的那種。”許念剛追上那個黑衣人,兩人才交手了兩招,黑衣人眼見不敵,生怕被許念點了穴道,逼問出什麼來,咬破牙齒中藏的毒藥,一息間便氣絕身亡。
沒留給許念一句問話的機會。
“是嚴世蕃能幹出來的事。”陸繹似是半點兒也不驚訝。
許念隻是離開了半盞茶時間,這是發生了什麼?她看向今夏,今夏聳聳肩,表示她也不是很懂。
“不是,嚴家這是要造反嗎?朝臣豢養死士,那便等同謀逆,是要被誅九族的大罪!”
今夏靠近許念,不以為意的小聲說道:“曹昆剛才交代了,他的幕後之人便是嚴世蕃。”
言外之意,盜取兵部布防圖同為謀逆,豢養個死士又算的了什麼呢?真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罪名多了也不以為意。
三人心底唏噓,嚴黨權傾朝野,若是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根本無法撼動他們。
許念心底卻想的更多,推倒嚴黨這件事,關鍵在于世宗皇帝的态度。
對于皇帝來說,底下的朝臣,無論為人是正直還是奸佞,隻要能做事,能順應他的心意,他作為高高在上的執棋人,并不會因為黑白棋子之間的厮殺而直接掀翻一邊,隻會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平衡雙方勢力。
人家嘉靖帝,雖然一心求仙問道,煉丹成癡,整日服用丹藥,對于朝政并不上心,可隻要不是颠覆大明江山,不是損害他的帝王威儀,他都能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人家這好歹也是祖傳的皇位,到他這裡,已是明朝第九代帝王,耳濡目染,皇權浸染,還是很有做皇帝的慧根和手段的。
看着陸繹緊緊握着繡春刀,手背青筋畢露,許念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陸繹,颠覆嚴黨,是一條充滿荊棘與坎坷之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扳倒嚴黨。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陸繹轉頭深情的看着許念,朝她淺淺一笑,“謝謝你,小瑜。”
氣氛正好,兩人被一聲驚呼打斷。
“不是!你!你!你倆……”今夏一臉驚恐的來回指着兩人,又神秘兮兮的小聲問道,“斷,斷袖?”
看着今夏一臉八卦兮兮的表情,許念沒好氣的彈了下她的腦門,“我是女子。”
“女子?”今夏的聲音一下高了八度,滿臉寫着不可能,她圍着許念轉了兩圈,末了,又一直盯着許念的胸|部看,一臉的糾結,那表情,似乎在說,“你這也太平了吧!”
陸繹看着今夏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冷哼一聲,吓得這家夥一秒變正經,端正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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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昆死了,兵部布防圖順利找到,陸繹在和世宗禀報時,并未說出幕後之人是嚴世蕃,他知道,此時說出來隻會徒惹風波,于事無補。
世宗追問道:“查出曹昆竊取布防圖的目的沒?”
“微臣還未查出曹昆的目的,他便自殺而亡。”陸繹回道,“不過,我在曹昆的手臂上,發現了一個東瀛人特有的神秘圖騰。微臣認為,曹昆潛入兵部,是為了更加準确的了解我朝的兵防。而且,朝中一定有人協助他,甚至他的背後,有勢力更為強大的主子,操控着這一切。否則,單以曹昆的實力,怎麼能夠如此順利的盜走布防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