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下一個!”陸繹以手扶額,淡淡應道,看向許念時,眸底含笑。
說話間,許念纖白的手指在陳峰的右膝處停留,笑盈盈的像隻無害的小獸,看着十分鬼畜,語帶惋惜道:“都怪我!剛才動作太快了,這次我慢點兒,讓陳主事也欣賞一下,自己的膝蓋骨和筋脈是如何被分離的?”
“别,别!我問,我都問!”陳峰喘着粗氣,他倒是很想暈過去,可實在是太疼了,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變得異常清醒,直到此刻,他才将這個長相标志的錦衣衛看到眼裡,她和陸繹一樣,都是魔鬼。
“司務廳又丢東西了?”疼痛讓陳峰不停的吞咽唾液,說話斷斷續續的。
“對!下一個!”
眼見陳峰又要磨蹭,許念指間在他膝蓋處輕輕一捏一提,動作可謂斯文優雅,可陳峰的膝蓋骨被提起,拉扯着相連的筋膜,骨頭支棱起膝蓋處的皮膚,高高隆起。陳峰隔着囚服,都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腿骨的形狀,再沒任何思量,慘叫着哀聲說道:“啊啊啊!是兵部布防圖!兵部懷疑是曹昆偷走了布防圖。”
陸繹走到陳峰身前,語氣冰冷,眼中未有絲毫溫度道:“一個無辜之人,根本不知道從何問起,而你,明顯心知肚明!”
陳峰這才知道,從他的第一問開始,他便已不能全身而退,忍不住的高聲痛哭哀嚎。
“緝拿曹昆!”
岑福和周鴻領命而去。
陸繹坐在書案前,仔細查看曹昆的卷宗,“曹昆升遷,竟然是兵部尚書許朗進谏的。”
“大人,你說這布防圖失竊,跟這位許尚書有關系嗎?”
“許朗新官上任,布防圖失竊,對他沒有一點兒好處。”說到這裡話鋒一轉,陸繹放下手上的卷宗,“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這曹昆是潛伏在許朗身邊的細作。”
“啧啧!”許念輕舒出口氣,“無論如何,許朗這兵部尚書是當到頭了,也不知嚴家父子這次會舉薦誰接替他的位置?唉,就看誰能出的上價喽!”
“這些話,别再外人面前亂說。”陸繹不忘叮囑許念。
許念笑的賊兮兮的,俯身靠近陸繹幾分,“你是内人嘛!”
陸繹淺笑着看她,起身走到她身前,将她輕輕的攬入懷中,聲音暧昧的在她耳邊低語道:“我是你的内人?”
兩個人靜靜的,甜蜜的對視,暖暖的,深情的擁抱,不需要一個愛字,眼裡心裡已皆是情意。
少頃,兩人便分開了,隻是兩人之間的那股甜蜜氣息,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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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剛剛收到密報!”岑福大步走入室内。
陸繹接過密封的紙筒,打開後上面隻有四個字:曹府出事。
“去曹府!”
一行人突至曹府,府中的下人本就惶惶不安的臉上,陡然見到這麼一大群身穿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更是吓得面無血色,遠遠見着便慌忙避開。
不用問,隻聽這些府中下人們的竊竊私語,便能知曉事情緣由。
“曹昆死了?這麼巧?”
岑福跟着應和許念的話,“誰說不是呢?我們剛要找他,他就死了!還是突發意外在自己内室被燒死。”說到這裡,搖了搖頭,“他的死,恐怕沒這麼簡單!”
陸繹一身紅色飛魚服,暗紋衣綴,錦帽冠頭,眼神冷厲,猶如冷面羅刹,行走的人間閻王。
還未走至安放曹昆屍體的院落,遠遠的,便聽到一群人鬧哄哄的,似是在争搶什麼,“哈哈……還得是小爺!”
隻見一衆六扇門捕快中,一個五官清秀,頭戴瓜皮小帽,尋常青布直身,一副市井打扮的少年很是得意的舉着一折三法司文書,正在和他的同僚們炫耀,驕傲的像隻得勝的小公雞。
陸繹臉上明顯不悅,“六扇門怎麼來了?”
“大人,曹昆一出事,曹夫人便立馬報了官,六扇門也是職責所在。”許念打了個圓場,不想在此耽誤時間,和這群六扇門捕快起沖突。
錦衣衛和六扇門一向不和,幾乎是滿朝皆知的事情。六扇門覺得錦衣衛行事太過張狂狠辣,專業知識不過關,隻知道刑訊逼供,手段太次。錦衣衛卻覺得六扇門的捕快,貪生怕死,武功平平,不堪大用。再者,大家幹的活兒都差不多,但在俸祿和裝備這些待遇上,那可是天差地别。
“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退開!”本來還在偷偷圍觀的下人們,立馬作鳥獸散,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
“卑職見過陸經曆。”說話之人不過四十多歲,卻是半鬓花白,右手拄着拐杖,明顯腿腳不便。他便是六扇門總部頭楊程萬,一手追蹤術出神入化,甚是有名。
楊程萬雖是捕頭,捕頭卻無有品級,隻是基層小吏,所以,見了陸繹這七品經曆,也得恭敬行禮。
“楊捕頭,曹昆的屍體在哪兒?”陸繹半點兒不耽擱,慣常冰冷的語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