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直到被小哥握住手掌,心中才隐隐明白幾分。
兒子照顧父親、青年照顧老人,所用的方式都是大同小異,所以,剛剛他望着的人看似是我,實際上,他是在透過我的面容,望向他記憶裡兒子的模樣。
現在的他,早已不是行當裡呼風喚雨的老瓢把子,他隻是一個孱弱的老人,一位失去兒子的父親,僅此而已。
天真和胖子揣上瓶酒去找雷本昌套近乎,我感慨萬千靠着小哥吞幹糧,包紮厚實的手幹一些粗活還行,這種撕包裝拈餅幹的細緻功夫怎麼做怎麼别扭。
男朋友的作用就在這時體現,他拿過我腕骨夾着的壓縮餅幹,利落撕開包裝,再體貼的喂到我嘴邊,張嘴啃一口,又有小米粥送過來。
飯來張口的吃完一餐,我将頭湊去他的頸邊,親昵的蹭一蹭,表示愛人之間不必言明的感謝。
蹭沒兩下,我忽然察覺到他脖子微微一挺,眼珠子骨碌一轉,從不在外面使壞的我玩心乍起。
餘光瞥見他們爺仨正在暢談,木安則是閉目養神,我稍微一擡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小哥嘴唇上啄一下,本想蜻蜓點水後就放過他,沒想到他的背脊卻愈發僵硬起來。
變态占據理智隻用一秒。
尚未離開的雙唇直接下碾,單手撐住他的肩頭,舌尖輕力撬開封鎖。
溫軟的觸感如山泉清潤,又帶着絲絲的回甘,輕盈的觸碰過後,我反客為主,不斷加重纏繞的力道,似要将愛意深深吻入。
火光灼烤着側臉,體溫頃刻燙到目眩,靜靜聽着耳畔欲亂未亂的呼吸聲,此時的小哥,簡直就像個不懂風月的愣頭青,緊阖雙眼,唇間局促而又生硬的回應着我。
我很意外他沒有将我推開,雖不舍得他這難得青澀的樣子,心裡還是拿捏着分寸,惡作劇不過幾秒就偃旗息鼓。
撩開小哥的額發,他半垂着眼,沒有擡頭看我,嘴角不由得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我俯在小哥耳邊輕聲道
“禦弟哥哥,人人道你四大皆空,可你卻緊閉雙眼,要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不敢睜眼看我,還說什麼四大皆空呢?”
一席話語說的動人情腸,仿佛女兒國國王上身般缱绻嬌媚,然而下秒話鋒突變
“青燈古佛何其孤寒,唐長老聽我一句勸——隻要袈裟脫得快,沒有悲傷隻有愛。”
話音落下,小哥無情的将我從他脖間扒開,我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水汪汪的眼珠似乎在說你不會要跟我生氣吧。
奮力裝小白兔半晌,雷打不動的雕塑終于擡眼看向我,墨色濃郁的眼瞳似有流光浸染,在光影浮動的映照下分外深邃。
我一向很會腦補他的眼神,如果要我翻譯成通俗霸總文學體,他的意思大概是:女人,你真是被我寵壞了,但除了寵你,我還有什麼辦法呢。
嘿嘿一笑撲進張開的懷抱裡,悶頭膩歪,有手不重不輕的揉揉頭發,像是警告,又似寵溺,見伸來的手沒有傷痕,我一下捉住,枕在臉下。
仰頭看去,閃動的火花明暗不定,覆蓋在他的面龐上,将五官切割的精緻立體。
如同被風吹低的純白霧霭悄悄吻過人間,不再凜冽的雪山寒風,拂面隻有春暖般的溫柔。
我心醉神迷的看着他,心說難怪女妖精一個個上的都趕着送人頭,唐僧要真長成小哥這樣,誰能頂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