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一個身穿官服,面容威嚴中年官員厲喝道。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站到玉秋霜的身邊,忍不住擡腿踹了玉鴻平一腳。
掏出手絹剛要哭訴的洛氏:
“!!?”
等會,她想要的不是這個效果。
難道不應該是來人跟他們一起指責玉秋霜嗎?
“爹!”
玉良俊扶住被踹的一趔趄的玉鴻平。
“閉嘴!你也一樣,完蛋玩意!”
中年男人也憤怒的踹了他一腳。
“啊……!”
玉良俊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腦袋磕到了地上的石頭,懵住了。
不是,怎麼他每回都要挨打?
“官人!俊哥兒!”
洛氏尖聲喊道,但是沒敢上前。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
“這裡是朝廷重地,豈容你們在此撒潑胡鬧,成何體統!”
“身為女子,就該有一個女孩樣。整日舞槍弄棒的像什麼話!”
“現在的小女娘家啊,真不好管……”
緊随而來的幾位绯衣官員也緊随其後,接話道道。
洛氏送了一口氣,對嘛,這才人應該有的反應。
绯衣官員看着玉良俊烏青的眼眶跟捂着腦袋一臉不耐煩的玉秋霜,皺眉道:
“你既然為晚輩,便應有晚輩的禮數,即便心中有怨,也當以理服人才對,怎能……”
中年官員翻了個白眼,很有點瞧不上他的樣子,啐道:
“還以理服人,理字能值幾兩銀子?跟牲口講理,它們能懂嗎?”
玉鴻平跟洛氏這兩人,真的有一種腦幹缺失的醜态,就差把臭不要臉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隻有拳頭硬說話夠響才是真正的道理!
他朝玉秋霜眨了眨眼,豎起一根大拇指,又緩緩将手放躺下。
玉秋霜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灌木叢裡正蹲着朝她招手的莉莉絲跟容翊,眼神清明了一瞬,笑了出來。
绯衣官員負手而立,言之鑿鑿:
“這世道雖言男女平等,實則男子主外,女子主内,操持家務,方能家和萬事興……”
中年官員:
“興你爹個頭,我真是不明白了,是誰家的祖墳被抛了,炸出來來你這麼個餘孽,你要是樂意你咋不回家抱孩子去?”
绯衣官員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無知莽夫,真是粗俗!”
一個紫衣官員也加入了進來:
“自古以來都是講以德服人,以智取勝,武力不過是末節之道罷了!”
紫衣官員身旁的幾位年輕官員,看玉秋霜的眼神,就有些不屑了。
誰都知道這玉将軍家裡的小女兒,自小混迹在上京城街上,招貓遛狗,三天兩頭的跟人打架,連宗室子弟都敢打,是京城裡出了名的“小霸王”。
這樣的女子,懂什麼禮義廉恥,也就是投了個好胎,有一個背靠大長公主的親娘罷了。
“兔崽子你瞎咧咧什麼?”
被容翊引來的幾個年輕武官當即就站不住了,紛紛瞪向那幾個年輕官員,心底冒火,大嗓門吼道:
“你們這群小雞仔懂個啥?”
文武大戰一觸即發,幾人接着酒意扭打成一團,場面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洛氏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種局面,尖叫着躲到一旁。
玉大人手忙腳亂地試圖勸阻,卻被薅入戰局,劈頭蓋臉地挨了一頓揍,連鞋子都不知道被誰給踩丢了。
玉大人:“……”
就離譜!!
雖說今日這場宴會本就是為了慶祝英烈魂歸故裡,表彰功臣而設,在場上的文臣與武将,平日裡雖偶有摩擦,卻也相安無事,今日這沖突卻像是突然爆發了一般。
“狗崽子,我忍你很久了!”
“跟誰倆呢!”
“長八百個心眼子卵用沒有!”
“啊,是誰,是咬我的手?”
“粗鄙不堪!”
“等會,我的靴子去哪了?”
“打就打,拽我腰帶做甚!”
“住手!都住手!”
玉大人終于找回了一絲理智,他深知若任由事态發展,後果不堪設想。
他踉跄了幾步,大聲喊着:
“快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啊!”
莉莉絲貓在灌木叢裡,小聲感歎道:
“我覺得現在應該下場雨,那一定很應景。”
容翊想了想,糾正到:
“現在是冬天,隻能下雪。”
等等,現在是下雨還是下雪的關系嗎?
面前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好嗎?
雖然起初那些文官還端着君子風度,但随着情緒的逐漸升溫,理智的防線被徹底擊潰。
容翊看着往日的“清流”們又是吐口水,又是踹裆咬人,面色複雜。
如果天下人知道他們大雍的肱骨之臣們都是這副臭德行,估計邊境再沒有人會來攻打了。
因為:遲早要完!!!
集英殿内。
任公公望着橫躺豎卧醉倒成一片的朝臣們,在心裡直犯嘀咕。
雖說衆人酒量深淺不一,也不至于像今日這樣,才行酒至第六盞,就已經竟至如此失态,沒有一個保持清醒的了。
但看這樣子又隻是喝醉了,并無其他異常。
任公公把那個拿錯酒的小太監揪了過來,厲聲質問道:
“這酒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日裡禦宴用酒皆由專人試飲,确保無誤後才呈上,今日怎會如此?你可知罪?”
小太監吓得渾身顫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聲音帶着哭腔:
“公公饒命,小的也是剛才知道,小的老家捎來的另一壺果酒在搬運時不慎與一旁酒窖裡的禦酒混淆了。小的原本想着立即更換,卻一時慌亂中未及通報,便讓這酒上了桌……”
“你!”
任公公聞言,怒不可遏,手指指向小太監,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胸中翻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