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今天不想打兒子,她扭頭瞧向門口的長順。
這一幕可太熟悉了,長順在心底想着,他這會要是幫着他家殿下說話,那公主肯定得連他一起打,他得為殿下做點什麼。
“公主!”長順突然叫了一嗓子。
大長公主:“你要說什麼?”
“您,您今日打扮的這般漂亮,”他結巴了一下,努力往下編“是不是要去赴宴啊?可别在我們這裡耽誤了時間。”
“對啊娘,你快去玩吧。”容翊站在門口,也跟着溜縫。
窩在椅子上不動的容雲雁瞪了他們一眼,她起身整理一下皺起來的披帛,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今天我要去聽戲,有空再修理你們。”
容翊揉一揉自己鼻子,反正他娘每次都是嘴上說說,從來沒真動過手,朝他娘的背影嚷嚷道:“娘您玩的開心一點啊!”
大長公主的背影一頓。
“殿下!”長順喊道,您就行行好,快把嘴閉上吧,求您了!
見他娘這下是真的走了,容翊吩咐長順:
“你去找幾本小孩子識字用的書,我有事要用。”
“找書?”
紫宸殿内,容嶼聽着内侍的彙報,眉毛微微挑起。
他這弟弟平日看見書本就像看見毒藥一般,這番怎麼主動找起書來了?
“他說要用來做什麼?”
“這個奴才也不知道,殿下隻說是要小兒識字用的書。”
“小兒識字?”容嶼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他弟弟不會是去别家偷孩子了吧?畢竟以他的那兩下子,肯定自己鼓搗不出來孩子。
“你去我那裡,把他幼年開蒙的書本都給他拿去。”
“是,奴才這就去取。”
吩咐好内侍,容嶼轉身看向殿内身着青色官服的青年:
“你這次破案有功,想要什麼賞賜?”
“臣并無所求,能讓此案中所有真兇都繩之以法,也是臣之夙願。”
沈正躬身舉手齊眼。
“朕想任你為刑部侍郎,你有何異議?”既然不要錢财,那就升個官吧。
“全聽陛下安排。”
沈正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無悲無喜的樣子。
“那你回去吧,下月月初就到刑部任職。”
“臣告退。”
出了皇宮,沈正沒有直接回家。
黎府
“老師今日在府中嗎?”沈正問站在門口的侯管家。
“在的在的,老爺今日一下值就回到了府中,現在已經等在書房候你半天了。”
侯管家也不管沈正聽沒聽清,拔腿就走,火急火燎地往書房趕去:“老爺!沈小官人來啦!”
書房裡,黎尚書正在桌前來回轉圈,聽到侯管家的話,趕忙迎了出去。
“元直!”
“老師。”沈正朝他行禮。
“快過來”黎尚書朝他招手,“可有結果了?”
“都招供了,他們确實參與了當年的那起拐賣案。”
光啟一年,一夥人販子流竄在京城一帶拐賣孩童,将聰慧讨喜的挑斷腳筋,讓他們沿街乞讨,長相俊俏的灌上啞藥賣掉,至于平庸一些的便殺了分食……其手段之殘忍,讓人膽寒。
由于過于惡劣,其團夥頭領在聽審時就被激憤的民衆群毆緻死,其餘罪犯在獄中聽聞,交代了他們還有兩名漏網之魚還在逍遙法外。
“那可有……的消息?”
沈正搖頭。
“他們的口供中交代,他們隻是負責交易,并不知道那些被拐孩子的具體來曆。”
黎尚書緩緩靠着椅子坐下,已經十四年了,最後一點線索也斷了,難道真就是沒有希望了嗎?
“那二人僞造的戶籍中,名下還有一子一女,其子目前還不知其蹤迹,其女并非他們的親生女兒,隻知道名叫三九,現在還在長平縣内。”
“三九?”黎尚書眼睛亮了起來:“你可知她有多大年紀?”
想到那位三九娘子,沈正笑道:
“戶籍上寫的是十七。”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那二人說她被拐來時看穿着像是朝哪位官員家的小娘子,就沒敢賣掉,偷偷養着,想着若是有人來尋還能撈個好價錢。”
黎尚書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朝中官員中,家裡丢了女孩的,不正是他嗎?
他剛要說話,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向後倒去。
沈正和站在門外的管家一擁而上,将黎尚書圍住,架起這位突然暈倒的尚書大人,往卧房擡去。
很顯然,他們對于這個活計,已經輕車熟路了。
“老師這一情緒激動就暈倒的事,還沒去找太醫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