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既然決定把這部分技術贈與你們,就不存在再拿回來的想法,不管是學習也好,還是直接拿去協會換錢也好都由你們做主,當然,在此之前孩子們的意見也是很重要的。”
安妮沉默了半晌,她很清楚其中的價值,同樣的,這份價值背後的風險也是不可計量的,他們福利院太過脆弱,懷璧其罪的道理她再了解不過。
過去她就見到過,那些喜歡彰顯自身仁厚的貴族,偶爾會從自己臃腫的荷包裡掏出幾枚金币送給在陰暗巷角艱苦求生的流民乞丐,幾枚金币對那些大人物來說不算什麼,對最底層的人來說卻幾乎算得上改變命運的契機。
能夠買幾件算是合身的衣服,剪掉打結髒污的頭發胡子,體面的去冒着熱氣的店鋪裡買上一份松軟的面包,還能買上幾隻禽畜養起來,至于錢花完之後是成功借此找到活幹還是就此再次頹廢下去就全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前提是有選擇的機會。
他們上午感恩戴德的從老爺面前的地上拾起金币,緊緊地攥在自己手裡,晚上就被發現死在同樣的地方,喉嚨被割開,鮮血汩汩流出再幹涸粘膩的附着在冰冷的身軀和粗糙的地面上,枯瘦肮髒的手指被一根根向外折斷,那幾枚金币早已不知所蹤,或許是強壯些的流民,又或許是跟在那些大人物身邊帶着趁手武器的忠心侍衛,來取回自己的賞賜。
僅僅是幾枚金币就足以讓那麼多人瘋狂,更别說這個足以在協會掀起波瀾的本子了。
安妮站起身,深深地彎下腰去:“萬分感謝幾位,還有那位不在場的大人,我們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陸憶沒說什麼,他們受得起這一下,“今天就到此為止,我們有事在身,就先告辭了,再見。”
說着陸憶就很是雷厲風行地帶着其他兩人離開了這裡,完全不給安妮說話的機會,追出去的安妮看着他們的背影,直到最後他們都沒有說會離開伊斯缇那,他們有自己的目的......她有預感,安妮攥緊了手裡的本子,或許這裡的異變會因為這幾個人發生轉變。
遠去的三人,翟尋風一邊走着一邊布置好結界:“走這麼急,不問更多的了?”
“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來什麼東西,我們總不能直接去探查她的記憶吧,我們又不是那種人,而且......”塔蘭瞥了陸憶一眼,一起了那麼久他還是看得出來對方的死人臉底下藏着的情緒的,“有人等的啊...心急如焚。”
翟尋風反應過來了:“你說驚語啊?就算巴别塔的襲擊很有可能和影子有關,以他的本事跑也能跑掉,真的一個人對付不了至少也會想辦法通知我們,巴别塔沒有再傳出什麼特殊的瑪那波動,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這不一樣,有的時候還是直接見到了才放心啊——”塔蘭拉長了聲音說着,收獲了陸憶冰冷的一瞥*1,塔蘭回複下次還敢的咧嘴一笑*1。
翟尋風歪着腦袋恍然大悟:“這倒也是,驚語現在的身份或許已經改變了......”
塔蘭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尋風聰明是聰明,就是這方面怎麼一竅不通的。
陸憶拍了下兩人的腦袋:“張開「平面的影之界」,我在外進行空間隔絕。”
“你該不會要.....”
“潛入巴别塔。”
——
在伊斯缇那冰是很珍貴的東西,這塊土地在冬天都沒有雪,其他地方來的人體會這裡最冷的幾天也隻會覺得涼爽,這樣的氣候也注定自然産生的冰塊極少,伊斯缇那的人們要是想用冰塊,得讓擁有相關适應性的術士幫忙,或是花大價錢去購買來自天空城的奇妙儀器。
桌上玻璃杯裡鮮紅的液體裡浮着成塊的冰,随着融化在杯中碰撞着發出輕微的脆響,杯壁上凝出的水珠結在一起不斷滑落。
赤眸的男人百無聊賴地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隻手搖晃着面前的玻璃杯,感受着手中冰涼的觸感,他的眼角微彎:“這可真是...意外之喜,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現在發生的所有事,都在您的預料之中嗎?”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