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绯月一睜眼就見不遠處放着三隻竹筒,他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向身邊依舊在小憩的殺生丸。
感受到他的目光,殺生丸睜開眼睛,語氣平淡:“你昨天救下的人類送來的。”
绯月詫異地挑了挑眉,伸手撈過一隻竹筒,打開一看,清新的山泉氣息撲面而來。
“是泉水。”绯月将竹筒遞給殺生丸:“殺生丸,你要嗎?”
殺生丸偏過頭:“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這是水,不是食物。”绯月一把将竹筒塞進他手裡,又從旁邊撈過另外兩隻,将其中之一丢向邪見,成功将睡夢中的邪見砸醒。
“邪見,去找點食物,我餓了。”绯月和殺生丸并排靠在絨尾中,心安理得地差使着殺生丸的侍從。
邪見氣不過這半妖這麼嚣張,拿起人頭杖就要反駁。
誰知绯月一句“殺生丸也餓了”成功堵住他的嘴,邪見隻好氣沖沖地離開為殺生丸殿下找能吃的食物。
绯月見狀,捧着竹筒縮在殺生丸身邊,笑得像隻偷到了腥的狐狸。
他轉頭看向殺生丸,卻對上一雙毫無波瀾的金眸,放肆的笑聲瞬間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默然無聲。
绯月脖子縮了縮,心虛片刻,觑眼瞟了殺生丸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才小聲說道:“我就是逗他好玩兒,又不是故意捉弄他的。”
殺生丸不置可否,将視線移開,卻在绯月看不到的地方眼底閃過一絲暖意。
在邪見找回食物之前,卻見昨晚的小姑娘捧着幾條用樹葉包着的魚,嘴角抿着腼腆的笑容向兩人走來。
绯月看了看被捧到眼前的魚,又看了看眼裡滿是期待的小姑娘,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玲本是一個小村子裡的普通女孩,但是山匪肆虐将她的親人都殺死,就此她隻能寄居在鄰村的一間小破屋,一個人生活。
那個叫做四魂之玉的東西隻是她無意間撿到的,沒想到居然惹來妖怪的觊觎。
要不是面前這位看起來也是妖怪的大哥哥救了她,恐怕......
玲感激地将抓來的魚往上遞了遞,希望大哥哥能接受自己的報答。
绯月猶豫地看向殺生丸,誰知殺生丸撇過頭看也不看那賣相不甚好的魚。
“我不吃人類的食物。”
绯月了然,笑着看向玲:“小姑娘,我們是妖怪哦!不吃人類的食物。”
玲疑惑地看着绯月,似乎在詢問他會吃什麼。
绯月也明了她眼神中傳達的訊息,眼珠轉了轉,下一秒雙手作爪狀舉在臉邊,語氣陰森地恐吓道:“我們妖怪都是吃小孩的!”
玲隻不過是個8、9歲的人類小姑娘,即使鼓起勇氣想要報答妖怪恩人,突然被這麼一吓立刻肩膀一聳,紅了眼眶,淚珠在眼中打轉。
“額......”
绯月不小心把小姑娘惹哭了,心下尴尬,他撓了撓頭決定置之不理,他是妖怪啊。哪有妖怪把人類吓哭了還會哄好的道理。
绯月提起絨尾就往臉上蓋,一副逃避現實的樣子。
好在玲隻是突然被吓了一下,自從親人去世後,她的承受能力就變得很強,眼淚很快就不見蹤影。
绯月拉下絨尾,露出半張臉看向用大眼睛布靈布靈看着自己的人類小女孩,不禁好奇地問道:“人類,你叫什麼名字?”
玲愣了愣,雙手略顯急切地比劃着什麼。
绯月歪了歪頭:“你不能說話嗎?”
揮舞的小手霎時頓住了,玲尴尬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嗓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绯月想了想,應該是之前能說話現在又不能了。
這算什麼事?
绯月裹着絨尾探過身去,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抵在玲的額頭上,指尖頓時出現一個小小的符文。
不過片刻,符文便隐匿在她皮膚下。
做完這一切,绯月收回手,笑着對玲說:“現在你試試看,能不能說話。”
一邊一直保持沉默的殺生丸也轉過頭來看向二人。
玲難以置信地捂住嗓子,嘴唇顫抖地嘗試發聲:“...我......我叫......玲。”
在說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間,玲之前未掉落的眼淚終于撲簌簌地從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