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的話,可以擺在外頭,還有那些以物易物的,也可以單獨劃分出一塊空地,方便村裡人彼此交易。”
廟市上做生意,多半都是使用銀子和銅錢結賬,可有些比較特殊的,偶爾也會用自家的米面或是布匹交易。
阮祺說了一堆,也不确定自己提議的對不對。
話音剛落,就被對面江聿升一把拉住,滿臉欣慰道。
“崔廟祝說得不錯,祺哥兒果然是個能辦大事的,行了,這如何規劃攤位的事情,往後便交給你來辦了,不必有什麼顧慮,隻管放手去做!”
阮祺:“……?”
平白給自己找了個活計,阮祺郁悶靠在郎君身旁。
他性子内斂,和熟人相處時候還好,若是在陌生人面前,根本多說一句話都困難。
重新規劃攤位不僅要安撫衆人,更要和各方人馬争執扯皮,想想都覺得心累。
然而江聿升一句,“你是繼任廟祝,廟市上的事原本就該由你來經管”的話壓過來,阮祺即便想拒絕也是不能了。
“沒事,”清珞安慰地拍了拍他,“先前與你說過的,我有名下屬很快就要找來了,到時可以将事情交給他來辦。”
“你說那個……很會種田的下屬?”阮祺隐約還記得這個人,“能行嗎?”
清珞溫聲道:“他一向擅長這些,放心吧。”
既然郎君說有辦法解決,阮祺終于安下心來,對那名即将要到來的下屬也忽然多了幾分期待。
阮祺有些好奇,轉頭輕聲問:“你過去一共有幾名下屬啊?”
“很多,”清珞唇角微彎,“都還算好用,隻看最後有幾個能尋到蕪河村了。”
阮祺一臉迷糊地點頭。
很多下屬的話,那需要給他們分發工錢嗎?
伯母的攤位早上賣豆花,晌午便又換作現烤活魚了。
雖然沒有事先說過,但阮祺的撈魚幾乎已經成了蕪河村廟市的固定項目,架子還沒等擺開,便已經有不少村民等不及過來排隊。
“今日小廟祝打算撈什麼魚啊,不如弄點新鮮的,給咱們撈條豬婆龍瞧瞧吧。”
現在不止蕪河村的人,就連外村來的也都半開玩笑的喚阮祺為“小廟祝”。
豬婆龍就是鳄魚,一同排隊的人頓時笑罵他。
“去你的豬婆龍,也不怕被拖進水裡去,要我說,小廟祝不如撈條錦鯉上來,都說這東西價值百金,也不知是什麼味道的。”
不等阮祺開口,董念先站在前頭道。
“行啊,你拿百金出來,我馬上叫祺哥兒給你撈錦鯉、撈豬婆龍烤着吃。”
村人連忙笑着賠罪。
别說百金,百文他們都不舍得拿出來。
有董念坐鎮,烤魚的攤子總算正常了許多,也再沒有人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饒是如此,等到收攤時候,望着穿成幾大串的銅錢,阮成豐和董念仍舊忍不住咋舌。
廟市果然熱鬧,這一日裡賺來的錢,簡直比他們到縣裡幾天出攤賺得還要多了。
阮祺滿心歡喜揣着荷包。
早上收廟市攤位的錢,加上晌午撈魚分到的錢,簡直數得他眼睛都要花了。
最後還是崔廟祝看不過,讓身邊仆役給他兌成了白銀,統共一兩八錢銀子,隻差一點就要有二兩了。
回去時阮祺特地繞了路,準備買些豬羊肉,和在廟市裡買的粉條豆芽一起做炖菜吃。
再回家的路上周遭已然有些暗了,落日熔金,遠遠依舊能聽見廟市的吵嚷聲音,阮祺腳步輕快,和身邊郎君念着明天的安排。
雜貨都已經賣完,大伯和伯母暫時不打算去擺攤了,明日先将大田裡的菜籽種上,剛好他也能騰出空閑,可以把舊宅仔細打掃一遍。
“伯母給我買了新紗帳,比現在的要薄,是入夏用的,上面繡了喜鵲桃花,等回家就挂上試試,一定好看。”
阮祺絮絮念叨,眼裡映着夕陽的餘晖。
清珞盯着望了許久,突然間俯身,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吻。
阮祺先是愣住,随即杏眼猛然睜大。
“還有呢?”清珞垂眸問。
阮祺攥着手指,假裝鎮定地輕咳了聲,語氣不滿道:“剛才太快了,你再……”
親吻再度落下時,這一回阮祺抓着對方的衣袖,終于記得将眼睛閉上了。
舊宅不遠處,由于問錯路,險些繞去隔壁縣城的紅袍星官,望着遠處相擁在一起的身影,緩緩倒吸口涼氣。
紅袍星官:“……”
不是幻覺,他那日果然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