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珞雖然醉了,但好在并不鬧騰,隻吻過阮祺的手心後,便倚在床邊沉沉睡了過去。
隻留下阮祺在原地臉紅心跳,捏着掌心,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兩人雖然成親多日,但還從未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
對了,姜湯。
阮祺晃了晃腦袋,努力平複下心跳,取了家裡的紙傘,将新煮好的紅棗姜湯給大伯送去。
許是剛下過場春雨,第二日陽光明媚,似乎比昨天更暖和了幾分。
阮祺推窗望向外面,臉上瞬間露出驚喜神色,幾乎是一路小跑着撲到床前。
“韭菜沒死,我昨天種下的韭菜都還活着!”
經過先前那麼多回的失敗,他都已經快要放棄了,沒想到最後一次的嘗試居然輕易便成功了。
菜地的韭菜比他預想中生得還要好,綠油油一大片,長勢十分喜人。
清珞還未睡醒,側身靠在床邊,伸手捏他的臉頰:“恭喜。”
阮祺臉蛋圓圓的,清珞過去總忍不住上手去捏,起初阮祺還會抗議,到後來抗議無效,便也幹脆随他去了。
然而今日卻像是被火燎到般,直接蹦了起來,逃也似的跑向外間。
“好好好了,你快點起來穿衣,我要去做早飯了!”
清珞:“……?”
洗漱穿衣,清珞到外間幫着阮祺打水,疑惑非但沒有解除,反而越發加深了。
阮祺雖然是内向愛害羞的性子,但兩人畢竟是同個屋檐下生活的,每日朝夕相處,多少都有些習慣了。
可如今卻像是又回到了最初那般,一個目光相對,一個不經意的接觸,都能叫對方受到驚吓似的原地跳起。
……然後遠遠跑開。
清珞忍不住眉頭輕蹙。
早飯吃的是雜面饅頭和油焖筍。
這回從山上挖來的春筍實在太多,除了油焖筍,阮祺還用筍片加蒜蓉炒了五花肉。
饅頭是切片後裹蛋液煎過的,從中間切開,夾幾片五花肉和筍子進去,滿口都是油香。
吃過早飯,清珞想要幫阮祺刷碗,結果剛湊到竈台前,就被對方用手肘推開了。
“不不不用,你去給前院的菜田澆水吧,這邊我來洗就行了。”
清珞皺眉沒動,直接站在了原地。
“怎麼了?”
“沒,”阮祺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卻還是撐不住臉紅,嗫嚅着道,“那個,你昨天喝醉之後……”
清珞更困惑了:“我昨日喝醉了?”
縣裡的酒價并不便宜,家裡連做菜的黃酒都沒有,更不會有用來喝的酒水。
哦,藥酒。
清珞總算記起,他昨日回來後的确喝了杯藥酒,那酒味道并不好,苦澀難咽,喝過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忘了就算了,”阮祺低頭将碗筷擺好,迅速轉移話題,“今天伯母要去縣裡,得早點去給大伯送午飯,順道還要去一趟水神廟,和崔廟祝商量下開廟市的事。”
清珞颔首……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了?
收拾了舊宅,阮祺便到田裡給阮成豐送飯去了。
說是午飯,但這會兒應當算早飯才對,伯母清晨去了縣裡,不僅沒有給大伯留午飯,甚至半粒米都沒有給他留下。
“伯母還和您置氣呢?”阮祺蹲在涼棚下,同情望着狼吞虎咽的大伯。
阮成豐一口便塞進半個饅頭下去,重重歎息道:“是啊,之前在山裡碰見女鬼的事,你伯母已經知道了。”
那完蛋了。
阮祺望向大伯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憐憫。
董念很信這些鬼神之說,不僅經常到附近神廟去祭拜,更會花大價錢給他和大伯買各種護身的符箓。
如今大伯自己作死跑深山裡見了鬼,絕對是犯了伯母的忌諱,估計是無法輕易饒過了。
吃過中飯,阮祺留了清珞在田埂邊上曬太陽,自己則回大伯家去還食盒。
自然,送食盒回去隻是借口,要緊的還是幫大伯哄哄伯母,免得對方氣得狠了,最後當真與大伯生了嫌隙。
房間裡沒有人,阮祺是在柴房裡找到伯母的。
與舊宅的柴房不同,大伯家的柴房有伯母細心打理,内外都收拾得十分整潔,除了柴炭之外,還存放了許多其他日用的雜物。
剛推開大門,阮祺便瞧見幾大串物件挂在半空裡,五顔六色,琳琅滿目。
有風車,有彩旗,有香囊,有玉佩,還有許多顔色鮮亮的鈴铛,被穿堂風一吹,便開始叮叮當當地作響起來。
阮祺心思活絡,一下便明白了過來,禁不住揚聲道:“伯母,這是明天擺攤要賣的東西?”
董念正将最後一串鈴铛挂在木架上,聞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