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非歡再次動手術,手術前他是清醒,于是自己簽署同意書,他因服刑期間表現好,又給監獄教學樓貢獻良多,刑期減少兩個月,住院一月後便結束服刑,複健期間,他就已是自由人,那段時間他從小報得知魏如薰陪老婆在國外待産。
帶着簡單的包袱離開醫院,搭上公車,坐上高鐵,幾經跋涉,藍非歡獨自來到一個遠離城市的村莊,住院期間他已找人替他買下一棟老屋,到了那裡,友善的村長給他鑰匙,帶他到一所前有田、後有河的純樸村居。
自此,藍非歡終實現有地種田的夢想。
春去秋來。
瓜田遍滿地。
藍非歡光着腳丫坐在檐下,偷得浮生半日閑,看着自己養的一窩小鴨滑稽地走來走去,一邊吃自己種的西瓜。
“歡大哥!”村裡一個幫忙村民進城跑腿的小夥兒自瓜田跑來,手提一個布袋子晃,“你要的咖啡豆終于有貨啦!”
藍非歡迎上前去接過布袋子,順便給小夥一片西瓜。
“嗯!好甜!歡大哥的瓜總是最甜!”小夥一張嘴就咬出一個大缺口,藍非歡覺得該給他切更大塊一些。
“慢點吃,我給你沖杯咖啡。”藍非歡要回屋,小夥卻拒絕了邀請。
“今天村裡有來體驗農家樂的遊客呢,我得去幫忙招呼,先走啦!謝謝歡大哥的西瓜!”
小夥蹦跳幾下就越過瓜田,藍非歡拿他沒法,隻要不踩爛他田裡樹苗就行。
拿出村裡老工匠手工打造的手動磨豆機,開煤氣爐煮水,藍非歡打開咖啡豆包裝,抓一把豆子靠近鼻尖聞,這豆子他等了很久,久違的香氣大概是幸福的一種味道。
豆子放入磨豆機器,藍非歡十分有耐心地一圈一圈研磨,手動不比機器,不磨個至少五分鐘,無法得到足夠沖泡一杯香濃咖啡的咖啡粉。
水燒開,豆成粉,藍非歡自抽屜掏出咖啡濾紙,抽一張折成錐形,倒扣進咖啡濾壺。
屋外狗子吠,小鴨嘤嘤嘤地群起哄,藍非歡探頭出去看了下,怕狗來叼鴨,見原來是附近的狗在吠陌生人,他能看見不遠處有一群休閑打扮的遊客。
藍非歡自從定居此處和村民孰絡後,就充分發揮他的專業技能,把幾處農田規劃得高産又美麗,村長拍了片放上網宣傳,于是越來越多遊客趁假日來體驗。
藍非歡和村長說好,他可以幫忙把供遊客參觀的農田打理好,但他自家的農田絕對不給外人進。
招呼遊客的小夥是村長的侄子,他清楚藍非歡的規矩,藍非歡便不怕遊客會過來,安心地回屋去沖咖啡。
一陣風吹來,咖啡濾紙被吹散一地,藍非歡趕緊爬到地上去撿。
狗吠聲更響了,藍非歡顧不着,他臉頰幾乎貼地,半身鑽入床底,極力伸長手要去撿濾紙。
忽然,熱水壺的細長咀流淌出熱水的聲音響起。咖啡粉被澆上熱水後散發的第一波香氣彌漫屋中。濾出的咖啡自濾壺一滴滴落入陶瓷杯。
屋裡有人擅闖,還擅自沖了咖啡。
藍非歡猛地退轉身站起來,看向背光在眼前的人影,逐客令到嘴邊即收回。
人影不非常高、不特别瘦,貼身的汗衫描繪出比例好看的精壯體型,頭頂着清爽的短發,翹着幾根毛躁的發尾,擡高的右臂舉着冒煙的熱水壺,很慢很穩地打圈,熱水從高處流暢地沖洗濾壺裡的咖啡粉。
“這不是我要的咖啡。”藍非歡開口。
多年以前,宏然第一天上班,擅闖藍非歡的辦公室,以滑稽的姿勢趴在地上,藍非歡那天心情不好,對他帶來的咖啡很不滿意。
人影放下熱水壺,轉過身來,說出當年那段對話的下文,“這是espresso double shot,藍先生,請問您想要什麼咖啡?”
藍非歡走過去,直到把人逼得背貼桌沿。
“猜我想要什麼,是你的責任。”藍非歡站到人胸前,那人專注的瞳孔一如以往的清澈。
“無論你想要什麼都沖不出來,這咖啡粉磨得不夠細。”
“唉呀,膽子這麼大,跑進我家,還教我做事?”藍非歡再進兩步,下巴微擡,低沉嗓音裹着滿滿暧昧之意,“我要罰你。”
比往日又更帥氣了的宏然不再露出年輕人的羞澀,他解開腰帶,讓褲子滑落到腳底,“這些年沒機會鍛煉,還請師傅手下留情。”
“我對你哪次是沒有留情?”藍非歡出手就要攥住宏然的陽剛。
宏然陡地提褲子轉身,一個跨步繞到藍非歡身後,胸貼着非歡的背,把非歡壓向桌前。
“你不留情的次數可多啦。”宏然像在咬牙切齒,但語氣又不似真的發狠,“出獄沒有等我,算一次。”
“啊……”藍非歡心虛地嘟哝:“我是從醫院出獄來着,抱歉,當時也不知道怎麼聯絡你。”
“說抱歉就是認錯的意思,非歡,你得付出代價。”
宏然一把抱起藍非歡往牆邊床上一放。
咖啡的香氣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隻有互相吸引的人才能感應到的費洛蒙。
藍非歡用腳拉一把地上的麻繩,麻繩綁着的一塊石頭移動,被石頭阻擋的門自然關上。
沒了屋外自然光的照明,潛藏在腦海的愛意洶湧而出。
醉人的吻嚼徜徉在狹窄的木床上,持續直到夕陽落下。
屋頂上的太陽能感應燈亮起,宏然在光照下看見非歡沉醉的模樣,“非歡。”
藍非歡放松地喘息。
“我想帶你回家。”宏然呢喃。
“好。”藍非歡起身坐到宏然腿上,像隻玩具熊摟着宏然,“我跟你回家。”
田蛙呱呱着叫,蟲鳴此起彼落,一刻沒有消停,像在演奏永不終止的平凡進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