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然是真的把藍非歡視作男朋友那樣看待,他給藍非歡交代過家裡所有成員,當然這些細節在很多年前,藍非歡聘用他時就已從履曆表上得知,不過宏然還是私下慎重地給過他一個列表,寫有身份證号、儲蓄戶口号、父母家住址,父母電話号。他說這是同居情人之間必須交換的事,于是藍非歡也樂得給他,隻是藍非歡已沒有任何親屬資料可以給,宏然是唯一的親人了。
從通訊錄找到于爸爸的聯絡号碼,藍非歡沒有半點猶豫就打過去,與此同時他已走到街上叫車,要趕回家去看看宏然是否回過家?
電話第二次撥出去才有人接,藍非歡不确定是不是于爸爸,電話另一邊的沙啞男人聲聽起來很是防備,也許擔心是詐騙電話。
“你好,于先生,我是……”藍非歡吞了下口水,“藍非歡。”
“啊呀!”于爸爸驚呼,接着就喊老婆,說:兒子的愛人打來啦。
藍非歡瞬間臉頰發燙,鼻子發酸,宏然竟然真的把和自己在一起的事如實告訴了家人。
“呀……呀!藍……藍檢察官大人!怎……怎麼有空打來了呢?您很忙的吧?”于爸爸語氣很是慌張,他對藍非歡的稱呼令藍非歡非常尴尬。
“伯父,叫我非歡就行了,不好意思,我一直很忙,不曾給您問候,非常抱歉。”藍非歡禮貌地回話。
“哎别這麼說,然然說您常加班熬夜,為人民服務不簡單啊!他上個月回家時帶了很多新鮮的菜回去,吃完了沒有?完了再回來拿呀!”
冰箱儲存的蔬果确實都吃完了,藍非歡聽于爸爸的口氣,顯然并沒有因任何急事找過宏然回家,于是他先敷衍着答應着會在下一次連假和宏然回去,再提醒兩人保重身體後便挂斷電話。
這時車子已經停下,藍非歡下車便飛速去宏然停車的路邊看,見車子妥妥地還在,但車門竟然插着車鑰匙。
藍非歡沒心思慶幸小區治安不差,他很确信宏然不會迷糊到把車鑰匙這麼留在車門,他觀察了下四周,借着路燈照明,他看見路面有緊急刹車和高速掉頭的痕迹。
極度不好的預感浮上藍非歡心頭,爬上樓回家的當兒,藍非歡給藍忠才撥電,他思忖,他爸若已經要求二叔放棄幫阮馭乘脫罪,那二叔很有可能就會擅作主張來對付自己。
小小的溫暖住家沒有人影,藍忠才不接電話,幾次回撥都堅決不接。
藍非歡頓時六神無主,他嘗試平靜下來思考。藍忠才要是綁架宏然,目的或許是要逼宏然以證人的身份指控襲警的人是馬天祥,這太偏激,可能性不大。宏然已經給過口供,忽然改口是能說服誰?說服檢察官?藍忠才若真的選擇這蠢法子,那為什麼還不聯系自己?在等什麼?
電話響,竟是魏如薰打來。
難道魏如薰綁了宏然?為什麼?瘋了嗎?
“喂!”藍非歡難以淡定地吼。
“你和宏然的同居關系在互聯網傳開了,剛剛傳的。”
魏如薰如果是要威脅,不會行動得這麼魯莽,藍非歡的敵意頓逝,壓低聲問:“怎麼傳的?”
“一系列聊天記錄的截屏,是你和宏然互傳的自拍和一些言語,配圖文章有很誇大的愛情故事,很多錯别字,很多流行語。”
魏如薰說到這裡,藍非歡就猜到犯人——阮馭乘,年輕叛逆還無數次犯錯都不需要負責任的富家子弟,就會做這麼無腦的事。
藍非歡和宏然的關系被高調公開對阮馭乘是有好處的,宏然是案件受害人,藍非歡身為他的情人,應該回避這案子,藍非歡以取巧手段錄取口供的事,可以被抹黑成感情用事的偏激策略,進而導緻他對這案子做過的所有判斷,都很可能作廢。
阮馭乘必須是控制了宏然,才有可能得到那聊天記錄。
藍非歡當下已管不了什麼司法公正,他隻擔心自己的愛人。
“如薰。”藍非歡顧不得矜持,“你幫我,幫我找宏然,你幫我,我就收回之前的交易,我辭職,我跟你到魏阙,隻要你幫我,幫我找宏然,我就和你走。”
另一頭的魏如薰靜若寒蟬,藍非歡加碼豁出去,“你錄音吧,你不錄,我錄,我藍非歡願意,做你魏如薰的狗,我藍非歡,以此錄音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