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非歡不理會魏如薰,見有位子了忙趕過去坐,魏如薰影子一樣跟着他,坐在那小桌對面,笑眯眯地給他布置筷子。
藍非歡淡然道謝,表現得和面前人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面上得很快,藍非歡不想和魏如薰多話,埋着頭吃自己叫的雲吞面,魏如薰給他送炸雲吞,給他牛腩,給他加面,加湯。未免造成不适當的騷動,藍非歡安靜地接受。
面實在好吃,份量不大卻飽足,藍非歡湯碗快見底,還在一口一口勺湯汁喝。對面桌的魏如薰捧起碗就口喝湯,藍非歡呆了呆,便學着做,心滿意足地喝掉碗中剩餘的湯,恨不得舔碗。
“舔啊,你看,人家也舔。”魏如薰指一指旁邊桌在舔碗的一胖小孩。
藍非歡放下碗,叫老闆結帳。“五十元。”老闆說。
藍非歡怔愣,他隻叫了一碗面,竟然得付五十?心裡實在不怎麼甘願,看向魏如薰,魏如薰裝傻不掏錢包,無奈,藍非歡隻好掏腰包付賬。
“謝謝招待。”魏如薰嬉皮笑臉。
藍非歡起身,點頭:“不客氣。”
走出面館,夜風舒爽,藍非歡要接着找房,就站一邊滑手機,魏如薰待在他旁邊沒有靠近。
沒多久,一輛奧迪轎車停在路邊,司機座有人下車,走過來禮貌地把車鑰匙交給魏如薰後就離去。
“非歡。”魏如薰叫,“我昨天說的,你如果不聽我安排,會怎麼樣?”
藍非歡瞪魏如薰,尋思這蟑螂該怎麼弄才會死?
“上車,别讓我叫第二遍。”魏如薰坐上駕駛座,從裡面推開副座門。
藍非歡牙關咬緊,原地扭捏了陣,無可奈何地踏上車。
魏如薰沒有帶藍非歡回那五星酒店總統套房,他到一私人醫院,竟是已做好預約,接待的護士直接就叫藍非歡名字,說可以準備去做CT檢查。
藍非歡瞪着魏如薰看,想問是什麼時候偷拿了自己的證件來登記?可又知道就算問得答複也沒意義,于是隻能幹瞪眼。
因是特别預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看着很有威嚴的醫師對照着CT檢查,再詢問症狀,而後拿出一份醫藥報告複印件,藍非歡一瞅,竟是自己三年前第一次腰痛發作時去檢查做的報告,當時手頭還寬裕,去的亦是私人醫院。
藍非歡能猜想魏如薰是動用怎樣的金額來買到這些私人資料,他忽而有沖動要親自檢舉魏總,可又想到魏總一定會給出足以讓自己顔面盡失的犯罪動機,沖動便即胎死腹中。
醫師說,依照第一次發作的症狀,情況還屬輕微,隻要嚴格卧床休息三周就能複原,然而根據醫藥記錄,藍非歡當時做的是皮質激素注射治療,第一期的療程為三次,每周一次,可實際隻作了兩次,間隔期限超過兩周,并且沒有第二期治療的記錄,這麼看來惡化是必然的。
“建議做顯微椎間盤拆除,是微創外科手術,損傷小,成效大。”醫師下結論。
藍非歡默然,醫師看向隔壁座的‘監護人’,那位監護人說:“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下周一,至少提早一天入院檢查,術後依情況最長住院五天。”醫師答得簡潔。
“好。”魏如薰答。
“不用。”藍非歡否定監護人的代答,“我暫時沒時間動手術。”
“哦?”醫師擡一擡額頭上的皺紋,“你過去三年都沒有時間?”
藍非歡有些尴尬,但還是鎮定地答:“很感謝醫師的建議,但我不住這裡,是來公幹的,回家再作打算。”
醫師轉眼看魏如薰,魏如薰微笑着,看着人畜無害,但藍非歡下意識就豎起汗毛,他太熟悉魏如薰這風雨欲來的架勢。
“我明天再聯絡醫師。”魏如薰說。
醫師點點頭,再看藍非歡,擡手指了指藍非歡脖頸,“淋巴有腫脹迹象,可能是腫瘤,也可能隻是過勞,最好也作個檢查。”
“沒事,不是腫瘤,很快會消的。”藍非歡趕緊把襯衫鈕扣扣好,豎緊領帶。
“那就是有過勞病史了,别小看,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醫師說。
“嗯,我會。”藍非歡偏着頭回答,他已感覺到隔壁監護人的異樣視線。
離開醫院途中,魏如薰緊扣藍非歡手,低聲說:“你過去三年緊急入院過七次,那隻是我能查到的次數,出院得快,以為你是喝多了去洗胃。”
藍非歡裝作沒聽到,并也放棄去質問魏如薰如何查自己。
“說,幾次是過勞?幾次是胃病?幾次是洗胃?幾次是腰痛?”
藍非歡接着裝,暗忖既然不知道自己入院的原因,那應該隻是找私家偵探跟蹤了自己。
“可以,你有種。”魏如薰這話定是發飚的前奏。
但他憑什麼?藍非歡不置可否,他已不會再為魏如薰偶發的占有欲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