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果然傳來四喜興奮的叫聲。
藍非歡把拇指印蓋好,廖蒙要收走文件夾,藍非歡擡手壓住。
“我有話和爸說,你請他來。”
廖蒙猶豫了會兒就起身開門。
“四喜!”藍非歡大叫。
四喜的吠叫由遠至近,轉瞬它就從半開的門爆沖進來。
負責照顧四喜的兩個傭人随之進來牽狗,房間登時亂作一團,藍非歡趁亂撕下同意書的簽名頁,連同護照和身份證收進褲袋。
廖蒙見狀要來搶,可熱情的四喜圍着藍非歡打轉,廖蒙一時間無法靠近。
藍非歡一手摸着狗弟弟的頭,另一手把向外的窗戶打開,眼看就要逃走。
“出去堵!”廖蒙喊,那三位保镖立刻跑出房。
廖蒙沖到窗前,藍非歡已跳了出去。
“往左跑。”廖蒙沉嗓,“園丁的車在後院。”
藍非歡當下沒有時間推敲廖蒙話中真僞,他照廖蒙的話往左跑到後院,果見園丁的小貨車停在後院門外,園丁正從小貨車搬下新的盆栽。
藍非歡翻過後院矮籬笆,坐進小貨車駕駛座,車鑰匙就在鑰匙孔,他啟動引擎。
“少爺往那跑了,追!”廖蒙在車外喊,保镖們朝他所指的鄰居院子跑去。
少爺。這大概是最後一次聽到這聲稱呼。
藍非歡催動油門,用最快的車速逃離他的牢籠。
X
宏然在法院見到魏如薰坐在旁聽席。
拳擊手服藥過量失手打死人的案子在一審庭上被判為意外緻死,根據藍非歡定下的辯護策略是不上訴,以免得不償失。
宏然知道魏阙同一時候通過民事訴訟起訴六年前放任這位用藥的拳擊手參賽的賽會,這案子過去走的是針對拳擊手的刑事程序,由于沒有拳擊手服藥的證據,判決是無罪,如今拳擊手再次犯案并承認用藥,包庇他的賽會就很難在這起舊案的庭審上自圓其說。
走出法院時,宏然看見魏如薰獨自站在某處牆邊,似在等人,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去理會。
“小于。”
出乎宏然預料,魏如薰竟主動走來。
宏然告别同行的律師,向已經來到跟前的魏如薰低頭行個禮,“下午好,魏律師。”
“非歡在哪兒?”魏如薰問。
宏然陷入呆滞,魏如薰這問法無論是稱呼還是語氣都不像是在問候同行,而是确實對藍非歡的下落很在意,并且嘗試過尋找卻沒有結果。
宏然不曉得藍非歡和魏如薰現在的關系處于何種階段,雖然他一直很好奇,可基于對藍非歡真心的尊重,他克制着不去打探藍非歡的私生活,即便他已确定藍非歡對他的信任非比尋常,他還是極力守着職場該有的界線,他認為這是能待在藍非歡身邊最合适的方法。
就算藍非歡昨晚忽然到自己家裡來尋求安慰的原因可能是魏如薰,宏然還是一點乘虛而入的心思都沒有。
“會長今天還沒來公司,我也還沒接到會長的任何指示。”宏然安全地如實回答,他并沒有撒謊,隻是少說了藍非歡昨晚在他家裡過夜,今早他出門時也還在他床上熟睡的實情。
“好,那請你通知他說,我有急事找他。”魏如薰的臉色不像有懷疑。
宏然點頭答應,魏如薰便轉身離去,有那麼些失禮,與他平時彬彬有禮的形象不同。
宏然不以為然,他叫車回公司,路上他問藍非歡吃不吃午飯?訊息已讀不回。
回到藍海,宏然在會長專用電梯前被兩個陌生的西裝大漢攔阻,他正奇怪,身後就傳來藍忠才的聲音。
“非歡在哪兒?”藍忠才問。
宏然皺眉,身為會長助理,他經常被人詢問會長的去向,可從來不會有人以這樣急躁的語氣發問,他這天卻接連被兩個人這麼問了。
“會長今天沒……”
藍忠才不等宏然說完,舉起手裡拿的手機說,“他不在公司,你剛剛才給他發信息,你知道他在哪。”
宏然認出藍忠才手裡拿的正是藍非歡的手機,他當即猜想藍非歡是和家人起沖突了,且這沖突不會是小事,否則向來強悍的藍非歡就不會崩潰成昨晚那樣。
“我在工作日都會這麼問會長,會長常常忙得忘記吃午餐。”宏然淡定回答。
“哦?”藍忠才滑了下手機,應該是在看信息曆史,他很快就意興闌珊地收起手機,“帶我上去。”
“這是會長專用電梯,按公司規定……”
“藍海會長的位子現在懸空,别跟我說什麼破規定,帶我上去,這部電梯快。”藍忠才說罷就點煙。
宏然腦中一團亂,不自禁問,“你說什麼?”
藍忠才吐出煙圈,粗魯地抓住宏然脖子上的電子證,宏然擡手要搶回來,身後那兩大漢卻把他雙手架住。
藍忠才輕易奪得使用電梯的電子卡,趕蒼蠅那樣地揮手,“你從現在開始不是會長助理。”
“我的職責隻有會長可以解除!”宏然掙開桎梏,張開手臂不讓藍忠才進電梯。
藍忠才睥睨着宏然,“董事會已經全員通過解除非歡的會長資格,他因涉嫌向競争對手洩露辯護策略而必須接受革職處分,小子,你是靠藍海資助考上律師的吧?你要是還想繼續當律師,就馬上滾開去工作,要是不想,那現在就把學費一分不少還回來。”
宏然開口還要争辯,身邊大漢就把他推開,藍忠才走進電梯,大漢跟着進去,他沒法突破那面人牆,隻能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