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非歡快餓暈了,他人生第一次有餓得想放棄人生的念頭。
“有!”于宏然立刻掏背包口袋,掏出一顆牛奶糖放到藍非歡手中,這是藍非歡人生第一次被牛奶糖拯救人生。
牛奶糖在嘴裡化開不久,公車終于停在藍非歡還有印象的一個路口,他跟著于宏然下車,見于宏然朝著一條陡坡往上爬。
藍非歡心一沉,他左右看看十步之内是不是有酒店,幾星級的都無所謂了。
“藍先生,我家往那邊走,很快就到。”于宏然指著斜坡上。
藍非歡呆滞地看助理。
“真的很快,三分鐘,就走三分鐘。”
藍非歡看助理積極又誠懇的模樣,再想自己都跪了八個小時,怎還走不動三分鐘的路?便把到嘴邊的‘不去了’硬是給吞下。
于宏然住的小樓沒有電梯,藍非歡跟在他屁股後沿梯級爬了三樓,覺得用行屍走肉形容自己再貼切不過。
走出三樓樓梯閒再沿走廊往裡走,于宏然停在右側第三間單位,他打開門,讓開身給藍非歡,“藍先生,請進。”
藍非歡踏進玄關,門内開闊式的四十平米空間一目了然,家居用品雖簡陋,但擺放得很整齊,地闆乾淨,毫無異味。
狹小的玄關邊放有一雙運動鞋,沒有室内拖鞋,藍非歡彎身脫鞋除襪,因忍痛而動作遲緩。
“您稍等!”于宏然忽然側著身背貼牆溜過藍非歡進屋,沒多久就拿來一對全新的室内拖鞋放在藍非歡跟前。
雖是誤會,但也堪稱機靈。藍非歡穿上拖鞋進屋,于宏然馬上把他的皮鞋鞋尖朝外整齊擺放,連襪子也折疊起來擺在鞋子上。
“請坐!”于宏然沖進房,拿出個坐墊放在一張矮桌前。
藍非歡盯著坐墊,遲遲沒有坐下,倒不是嫌棄,他是腰疼得一時沒法坐。
小助理肯定是又誤會了,誠惶誠恐地說,“藍先生,不如……我請你去外面吃飯?”
藍非歡搖頭,他沒力氣爬下樓,“我現在想吃,你有什麼能吃的就拿出來。”
“有的!馬上來!請稍等!”于宏然話説完就脫下外套、綁上圍裙,從小小的冰箱取出一個玻璃餐盒放進微波爐,再拿出另一個較小的食物容器,夾出一卷辣白菜擱砧闆上切片後盛到小碟子。
藍非歡趁這時候小心翼翼坐下,長跪令他難以盤腿,便斜倚著矮桌伸長腳。
在流理台準備晚餐的于宏然偷眼瞅藍總以慢得詭異的速度坐下後伸腿,他納悶不已,他住的地方不大,但還不至于小得容不下藍總的美腿。
宏然一邊疑惑一邊剪開速溶蘑菇湯粉,倒進小碗裡加熱開水攪拌均勻,接著拿出一顆蘋果削皮切快,整齊擺在杯子,微波爐‘叮’一聲響,他戴上隔熱手套拿出餐盒,把餐盒裡的食物移到盤中,這是他早上上班前做的晚餐,白飯搭配雞柳條、四季豆,和胡蘿蔔絲,他用筷子整理了下擺盤,才逐一把完整的套餐放到托盤,端到桌上上菜。
“請慢……”‘用’字還沒出口,藍總已經拿起餐具開吃。
“明天……”藍非歡邊嚼邊說,“我請你吃飯。”
宏然憨憨點頭,他看藍非歡吃得快,便倒了杯冰烏龍茶來。
“藍先生,您喝酒嗎?我給您倒一杯。”
“不用,你坐下。”
宏然端正地跪坐,說實話他很不自在,他太好奇了,藍總究竟經曆了什麼?為何要流落到他這小窩吃飯?
“這你的晚餐?”藍非歡問。
“本來是的,不過剛才嘴饞,在外面吃了酸辣粉,太大份,現在還覺得飽。”宏然吞了吞口水,接著說,“我這裡有點熱,您把外套脫下,我給您挂好。”
“不用。”
“是……”宏然深深吸氣,好僵啊,這場合他到底該做些什麼好?
藍非歡專注地吃飯,速度快但不亂,桌面幹幹淨淨不掉一點汁,宏然又感慨了,這人長得好看,吃相也好看,家世那麼顯貴,吃喝竟很接地氣,不但會吃披薩和雞排,連普普通通的家常小菜也不嫌棄。
沒多久,藍非歡便把主食吃得幹幹淨淨,開始吃飯後水果。
“你說的酸辣粉是剛才上公車那附近吧?那家确實好吃。”
宏然點頭啊點頭,藍總真是很接地氣啊。
“你床在哪裡?”
這突如其來一問,宏然沒察覺突兀,反射性地指向立在牆邊的單人床褥。
“讓我睡一晚,你睡地闆,明天會補償你。”
“不用補償不用補償。”宏然撥浪鼓那樣搖頭,“您是客人您睡床,天經地義,睡前洗個澡吧?我浴室有熱水,水壓還行的,我給您拿毛巾和衣服!”
宏然是壓根不敢問藍總要在自家過夜的理由,他啓動服務模式,翻箱倒櫃找出一套全新的洗浴用品和衣褲,以及免洗内褲,這些物品本是給曾說過偶爾會來市裡探望自己的父親準備。
東西都準備齊全後,宏然轉回身,藍非歡赫然站在他面前,他跪在地上仰望藍總,霎那感覺像面對一位高貴的皇族。
“你……”皇上面色糾結,語句遲疑。
宏然惶恐,皇上不會是要自己侍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