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自己的事業才剛剛有了起色,就被吊腳手架給砸到這兒來了,一切都要從頭再來。
她搖了搖頭,不想這些了,還不如想想明早做什麼吃呢......
腦海中浮現各種包子、油條、湯面的做法,她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這次沒再做噩夢。
翌日清早,裴小之敲了裴眠的房門,聽裡頭應了聲,他才進去。
進門後裴小之愣了愣,往常這時候裴眠才剛醒,今日怎麼都穿戴整齊了?
裴眠的手揣在大氅中,擡了擡下巴:“走吧,吃早飯。”
“啊?”裴小之傻眼,“我方才經過落霞軒,秦小娘還沒起呢......”他轉頭看了看,天也才微微亮。
裴眠蹙眉。
“我現在就去喊她起來!”
趕了五天路,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秦見君覺得身上有點痛,意識也昏昏沉沉的,似是要把這段日子缺的覺都補回來。
“秦小娘?秦小娘?”
聽到有人叫,秦見君緩緩睜開眼,醒了會兒神才回道:“誰啊?”
裴小之站在院子門口不敢進去,畢竟是女兒家的住所,他隻好扯着嗓子問:“秦小娘起了沒?我們郎君等着吃飯呢!”
秦見君瞬間清醒了,對!她現在身處大荊朝,在知州府上當廚娘!
匆匆忙忙換好衣服,去院子裡打水洗漱完,她馬不停蹄趕往廚房,裴小之跟在她身後。
昨夜原想着做水扯面,眼下看着也來不及了,秦見君站在廚房環視了一圈,心裡迅速盤算着做什麼早飯。
這廚房四面都開着大窗戶,采光極好,這會兒晨曦正盛。
屋頂的瓦片并不全用青瓦,還有将貝殼磨成薄片後制成的瓦片,幾近透明的貝殼瓦将陽光迎了進來,照得廚房愈發亮堂。
裴眠被袁原推到了廚房不遠處,他擡手示意停下,就在樹蔭中透過大窗戶看秦見君做飯。
秦見君先把米粉放進鍋中煮着,然後取了碗,加入醬油、醋、白糖、芝麻油、清水、胡椒粉和鹽調好醬料。
她取了一塊豬肉切絲,裹上鹽、白糖、醬油和澱粉,抓勻了放一邊腌制,接着洗了蔥、蒜、豆芽和青菜,切好備用,側身起了另一口鍋倒油,油熱後磕了三個雞蛋進去,橙色的雞蛋液迅速起泡變為淡黃色,秦見君用鍋勺将雞蛋攪散。
裴眠眯着眼,他這個角度隻能看見秦見君的背影,她看着有些瘦弱,包裹在淡粉色的衣裳裡,左右來回備菜,像隻輕盈的蝴蝶。
這隻蝴蝶偶爾側過臉,裴眠便能看見她飽滿的臉部線條,和細膩光滑的皮膚,廚房中陽光充足,像是給她鑲上了一層金邊。
雞蛋半熟時秦見君便将它盛了出來,把蔥蒜和腌制好的肉絲放入鍋中炒熟,蔥蒜們甫一接觸到油便滋啦作響,爆發出濃郁的香氣,引得一旁的裴小之探頭去看。
肉絲炒熟後,她擡手将豆芽和青菜扔進鍋中繼續翻炒,單手翻炒的同時,她将一旁煮着米粉的鍋打開,見米粉已經熟了,便順手用笊籬撈了起來擱在碗上晾着,接着将方才調好的醬料倒入鍋中随豆芽、青菜等一同翻炒。
剛剛還略顯清淡的豆芽和青菜染上醬色,翻炒間油水發亮,裴小之看得不由咽了咽口水。
秦見君熄了小火,暫放了鍋勺,把笊籬中的米粉拿去過了一遍涼水,稍稍瀝幹後倒入鍋中,加柴轉大火,将炒到半熟的雞蛋也倒了進去,開始大力拌炒。
炒粉的鹹香味飄出廚房老遠,連袁原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待米粉拌勻炒熟,秦見君便熟練地裝盤。先裝粉,最後将青菜與豆芽夾出來放在上面當點綴。
這一盤炒粉青綠夾着明黃,色澤漂亮、香氣撲鼻,裴小之臉上明明白白寫着“滿意”。
秦見君稍稍松了口氣,還好沒搞砸,可不能第一日就丢了工作啊。
裴小之端起那盤炒米粉,忍不住問秦見君:“秦小娘,這菜叫做什麼?”
秦見君愣了愣......咋?還要她給取名?
“炒粉。”
似是少見這樣簡潔的菜名,裴小之愣了一瞬,随後又道:“那我将炒粉帶去給郎君了......”說着,他腳下卻不動。
秦見君見狀隻好在原地候着,看他還有什麼吩咐。
“那個......鍋裡的......”裴小之的目光緊緊黏在鍋中剩餘的炒粉上,喉結上下滾動。
秦見君瞬間會意,連忙道:“會留給之管家的,放心。”裴小之對自己挺好的,又送衣裳又送藥,她正愁沒機會報答呢。
裴小之這才高高興興端着盤子走了,待他走遠,秦見君原本挺直的腰背便瞬間垮了下來,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撐着台面,臉都皺成小籠包了。
勞累過度導緻肌肉酸痛,她隻好靠坐在台面上休息。
裴眠越過裴小之的肩膀,看向廚房裡的小廚娘,她形态懶散了許多,看着似是有些疲憊。
給自己做飯......有這麼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