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說,女子要在家相夫教子......”
秦見君眨了眨眼,追問道:“不聽你娘的,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沒想到馮大牛退後了一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秦見君,語氣也有些生硬了:“怎麼能不聽娘的話呢?”
秦見君一噎......不對......不能嫁媽寶男......這必不能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秦見君打哈哈要走,被馮大牛叫住:“阿君,你别怕,我晚上回去問問我娘,能不能上你家提親去。”
秦見君對着他抿嘴笑笑:“不用了大牛哥,剛剛的話是跟你說笑呢,來我家提親的可不少,爹正在挑呢。”
馮大牛聽了這話,肩膀肉眼可見地塌了下去,但秦見君也沒了耐心去安慰,拉着馮蓮轉頭走了。
村子裡的人都隻吃早飯和晚飯,起先秦見君下午都能餓得頭昏,這些日子也算是習慣了不少,不過因為實在太餓,她吃晚飯都不怎麼出聲了,隻悶頭吃。
雖然自己廚藝很好,但她看家裡的食材實在少得可憐,不忍心折騰,先果腹才最重要,好吃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吃着吃着,秦留志突然開口了。
秦見君實在是不喜歡聽到這個便宜爹的聲音,每天不是抱怨這個就是抱怨那個,脾氣上來了就罵楊甜一頓,有時候秦建業倒黴,也會被他拎着揍一頓,嘴裡罵得特别難聽。
這會兒秦留志說話,本來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秦見君霎時沒了胃口,隻好放下碗。
“給你又尋摸了個人家,下米村屠戶的兒子,人家不嫌你名聲不好,下月初你就嫁過去。”
楊甜聽了,觑着秦留志的臉色,小心地問:“哪個屠戶?”
秦留志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不耐煩道:“下米村還有哪個屠戶?”
楊甜的臉色白了白,小聲勸:“他們家兒子不是說腦袋有......”
“有什麼?你女兒還比人家好是怎麼的?這麼大年紀了被退親!你知道外頭怎麼傳的?”秦留志打斷了楊甜的話。
秦見君也不傻,這屠戶的兒子八成腦子有問題,屠戶賺錢,估計是彩禮談得高,秦留志才願意松口。
夜裡她躺在漏風的小屋子裡,單薄的破被單裹在身上根本沒熱氣,忍了一會兒還是沒睡着,她索性坐起身,撐着腦袋開始想事情。
嫁人這條路是行不通了,不是嫁給媽寶男,就是嫁給腦子有問題的,而且秦留志又不許她去縣裡做生意......
眼見着離下月初不遠了,時間緊迫。
秦見君第二天飛速喂了雞鴨就偷溜了出去,昨天回家時經過了馮蓮家,村子裡房屋排列簡單,她很快就找到了馮蓮家。
馮蓮正在家裡喂雞,看到秦見君來了,高興地三步并做兩步跑了過去。
“阿君!你怎麼來了?”
秦見君往她身後看了看,家裡似乎沒人。
“爹娘去田裡了,忙着下秧苗呢。”
原來是忙着下秧苗,難怪秦留志和楊甜也一整天見不着人。
“我得去一趟縣裡,你認得路嗎?”
馮蓮蹙眉:“路倒是好認,就是太危險了,村子裡的人上縣裡去都結伴,聽說野路上有猛獸,專抓落單的人!”
“村裡有誰是經常要去縣裡的嗎?”秦見君想着搭個夥。
“大牛哥啊!天氣冷,每三日大牛哥就要去縣裡賣一次草,能賺不少呢!”
秦見君的手不自覺攥了攥,怎麼又是馮大牛?她正猶豫要不要去麻煩馮大牛,就見馮蓮小心地湊過來,輕聲問:“你真要去縣裡?”
“嗯。”秦見君點點頭。
“能帶上我嗎?”馮蓮的眼睛裡閃着期待,她長得很喜慶,圓圓的臉,眼睛微微上吊,鼻子有點寬,但并不突兀,嘴唇厚厚的,跟秦見君說話的時候總是微張着。
“你不怕你爹娘發現?”
“他們最近忙着呢,我想去縣裡買頭花,過年的時候錢沒攢夠就沒買,現在夠了!”
有了馮大牛,再加上自己和馮蓮,路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秦見君行動力強,打定了主意就去田裡找馮大牛。
馮大牛起先有些不敢帶她倆,但在秦見君溫柔攻勢下逐漸丢盔棄甲,最後三人約好第二日清晨出發。
沒有鬧鐘,秦見君怕自己誤了時辰,一夜都沒睡好,連着做了好幾個噩夢,醒來時額角還冒着冷汗。
她迅速起床把雞鴨都喂了,摸上原主藏在枕頭底下的五文錢出了門。
馮大牛花錢借了村子另一戶人家的騾車,秦見君遠遠就看見一頭瘦巴巴的騾子拉着一大車幹草過來了。
走近了才發現幹草中間空着,秦見君和馮蓮往裡頭一鑽,除了後面,别處都看不出這裡還坐着倆人。
有了幹草圍着,秦見君的身子頭一次感覺到了溫暖,恍惚間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自己租的小屋子裡過冬時的情景。
南方沒有暖氣,寒意直逼骨頭縫,她“斥巨資”在樓下商店裡買了個小太陽。
回家插上電後,她忽然很慶幸自己沒錢,隻能租得起這麼小的屋子,小太陽一開,半個屋子都熱了。
放松地往幹草上一靠,闆車搖搖晃晃,秦見君有了困意,不過還沒等她睡着,就被馮蓮叫起來了。
“快看!”
秦見君探頭去看,路旁半人高的野草中似乎有東西在動,天還沒亮,黑乎乎的看不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