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着多重眼睛的怪物聽到嚴汲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久違的令人眷戀的聲音了。
隻是在那純黑色的眼睛中這懷念的神情隻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憤懑以及仇恨。
怪物沖着靜靜站在原地的嚴汲張開血盆大口,強大的氣流震的嚴汲的衣角亂飛,但反觀嚴汲本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因為怪物的行動而挪動一步。
即便面對過去曾經照看着長大的造物,嚴汲也依舊是一副神情平靜的樣子,他淡淡的看着眼前陌生但是又熟悉的怪物,純黑色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怪物吐出屬于人類的語言,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中帶着對嚴汲的怒火,隻見她咬牙切齒的說:“他就對你這麼重要?我——為您做了這麼多。
為您創世聽從您的命令為您建立偌大的「桫椤域境」,孕育「桫椤域境」上與您有着相似形态的種族,庇護他們千年萬年。
海底有多麼冷您不是不知道,我想回到您的懷抱,但是因為您的一句話……我義無反顧的在海底待了這麼多年。
為此……我受「噬菌骸」折磨多年,我的孩子……蜃龍和奠柏也因庇護人類被主神封印多年。
但這些代價我都一一承受了,因為我覺得隻要您還在,我是您創造的生命,我受這些委屈都不算什麼。
因為我不能給自己的主人添麻煩,我相信您會給予我應有的尊重和公正。
我一直在等您的到來,我多想和您說說這千萬年來我過的有多麼痛苦,也不是想讓您為我讨回什麼公道,我隻是想和您說說這千萬年來的光陰。
可是您出口的第一句話卻讓我心寒。
如今再見,您不問我過的怎麼樣,反而是質問我一個人類的下落?
您不覺得您偏心的有點過分了嗎?人類在您的眼中就這麼重要?
還是說……其實我在您的眼中……就隻是工具……不,甚至連做工具的資格都沒有嗎?”
阿特拉斯越說越被憤怒的情緒和「噬菌骸」加諸在她身上的力量影響,以至于到最後揮起鋒利的爪子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嚴汲甩過去。
就在爪子快要碰到嚴汲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一腳踢開了爪子,随後黑色身影揮出拳頭将怪物狠狠砸出老遠,然後穩穩當當的落到了嚴汲面前。
黑色身影看到怪物被自己砸出老遠,然後緩緩轉過身,對上嚴汲的目光,而那人正是剛才消失在黑暗中的邢桉。
他看上去并沒有受什麼傷,但是像經過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激戰,長袖被他挽起至小臂處,小臂也因為用力青筋暴起,汗水順着手臂直直的往下滴落。
邢桉的外套也被脫了下來,随意的系在腰間,将邢桉整個人的腰身襯托的更加纖細。
邢桉看着嚴汲,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傻嗎?這家夥的爪子過來了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嗎?”
嚴汲卻隻是一臉平靜的搖搖頭,反問道:“為什麼要躲,因為我知道你會來,如果在知道你會來的情況下我還要躲豈不是信不過你?”
邢桉怔了一下,然後低頭用力撓了撓自己的頭發:“那這也不是你不躲開的借口,我是說萬一,萬一我速度沒有那麼快,又或者是阿特拉斯的力道再大一點……你很有可能被傷到。”
嚴汲的目光穿過邢桉,看向遠處重新站起來的怪物,有一絲複雜的情緒在他的眼中轉瞬即逝,他輕聲道:“被傷到就傷到好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算……懲罰。”
“什麼玩意兒?”邢桉剛想說什麼,結果一個身影比他說話的速度還要快,一腳将他踹出老遠。
速度快到嚴汲隻是看到一道殘影,然後邢桉整個人就飛了出去,在水面上翻滾了好幾次。
邢桉整個人半跪在水面上,艱難的用右手撐着水面,左手捂着頭。
“滴答滴答”,鮮紅色的血液一點一點從邢桉的額頭上滴落,血液慢慢落到水面上,随後被清水稀釋,而那些血液則是融入水中,慢慢變得虛無。
剛才那一腳正中他的額頭,雖然邢桉及時格擋了下來,但是那力道和速度實在是快到超出了邢桉的預料,并沒有完全格擋下來,他的身體還是吃到了不少傷害
邢桉咬了咬牙,頂住頭部傳來的鈍痛,艱難的爬了起來,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靠近了他,那人隻比他略微矮一點,身形瘦弱修長,目光冷漠,此刻正居高臨下的看着邢桉。
當言迹看清楚那個一腳把邢桉踢開的人,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難以置信的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姬将晚?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錯,那個一腳将邢桉踢出内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桫椤域境」的域主,在七位域主中綜合實力排名第二的姬将晚。
此刻的她并不像先前看到的身體崩壞,意識全無,隻能靠伊栀的師八花維持應有的生命體征。
相反,姬将晚此刻的狀态則是她的巅峰狀态,無論是身體強度還是E.F能力都遠遠高于此刻的邢桉。
目前的邢桉沒有被她一腳踢死已經算天賦異禀了,加勒K想要飛過來援助邢桉,其實在邢桉受傷的一瞬間,他的數據庫就接收到了來自邢桉身體的警報。
如果再被姬将晚踢這麼一下,邢桉絕對會被踢死的,但是如果進入加勒K的駕駛艙,雖說不一定能打敗姬将晚,但至少……能保證邢桉不會死。
但是當加勒K想要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主人的強制指令硬控在了原地,他難以置信的看着不遠處的邢桉,不明白邢桉為什麼要這麼做。
現在的姬将晚明顯不是本尊在控制身體,要麼就是意識被「噬菌骸」或者是阿特拉斯生命樹控制了。
被控制的姬将晚可不會像當時放水的郁泱泱那樣,會對邢桉手下留情,再加上他們剛才都看到了。
嚴汲隻是詢問了一下邢桉的下落,阿特拉斯就已經憤怒的不行,加勒K甚至覺得但凡嚴汲表現出哪怕一點點護着邢桉的心思,阿特拉斯那是真的想要把他家主人大卸八塊。
“你們誰都不準出手,這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戰鬥。”邢桉艱難的站了起來,左手捂了捂還在流血的額頭,空無一物的右手出現那根長長的水管,直指着姬将晚。
嚴汲微微皺眉:“以你目前的能力,還沒辦法戰勝現在的姬将晚,她之前的狀态你打起來都夠嗆,不要說姬将晚身體巅峰的狀态。”
邢桉卻笑了一下:“與其擔心我,你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身後那家夥會不會要把你大卸八塊。”
還沒等嚴汲轉過身,一道陰影再一次籠罩了他,嚴汲轉過身再一次對上了那隻黑色的眼睛。
嚴汲:“……”
言迹看了看邢桉,又看了看正在和嚴汲對峙的阿特拉斯,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先去幫助嚴汲。
他一邊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嚴汲,一邊對阿特拉斯說:“冷靜點,阿特拉斯,你現在的情緒完全由「噬箘骸」支配,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真實的想法。”
一邊說着,言迹手中發出柔和的綠色光芒,想要通過自己的力量安撫情緒躁動的阿特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