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束縛着灰桉的鎖鍊呈現出透明藍的顔色,和先前先導者邢桉困住灰桉的鎖鍊隻有幾條不同。
此刻綁着灰桉的鎖鍊一圈一圈的将他從脖子到腳完全捆綁起來吊在了半空中。
且這呈現透明藍的鎖鍊發着的光亮時有時無,看上去非常細,似乎隻要灰桉輕輕一用力便能輕易掙脫這脆弱的鎖鍊。
綁着他的人可能也知道這鎖鍊看着就脆弱,為了防止灰桉非常輕易的就掙脫了這鎖鍊,所以才給他從脖子處一直纏繞到了腳,以至于灰桉連自己的手都動不了。
灰桉被吊在半空中,先是百無聊賴的讓自己蕩起來,遠遠的看上去就像一隻淺藍色的停滞在半空中的蟲子。
再加上他的臉上還有被人錘過的鼻青藍腫感,整體看上去特别滑稽和可笑。
但是灰桉并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像看好戲一樣往下居高臨下的看着邢桉:“哎呀呀,看上去某人好像遇到難題了,隻是很可惜。
能無條件幫助你的你自己已經因為動用太多不屬于這具身體的力量而遭到反噬,暫時性的陷入沉睡,很長時間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而你,我的我自己,你還像一塊蛋白質在流動的數據之海中不斷浮沉呢,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灰桉笑的時候,一道綠色的東西猝不及防的被邢桉塞進了灰桉的嘴,徹底堵住了他的嘴。
這東西是脆的,似乎是可食用的,于是灰桉下意識的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下。
然後……他徹底笑不出來了,這東西初嘗是苦瓜的味道,但是和一般苦瓜比起來又苦又澀,且入口即化,直接流到了他的食道之中。
緊接着火辣辣的感覺在灰桉的嘴裡炸裂開來。
饒是灰桉此刻也控制不住的吐出了剩下半邊苦瓜,像小狗吐舌頭散熱一樣伸出舌頭呼吸急促的想要降低舌頭上的辣度。
隻見灰桉一邊吐舌頭一邊艱難的對邢桉說:“你給我吃了什麼,什麼鬼東西這麼辣?”
而邢桉沒有搭理灰桉,隻是緩緩來到棺材邊,伸手放在棺材邊上,神情複雜的看着陷入沉睡的先導者邢桉。
他灰色的眸子愈加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邢桉才緩緩擡起頭,眼神毫無波瀾的看着還在因為不斷被燒灼舌頭的辣度折磨的灰桉:“鬼叫什麼,一點點辣度就讓你潰敗了?”
“你有本事自己試試吃那鬼東西啊!我看你會不會這樣?”灰桉忍不住大喊大叫道,然後又因為辣度開始“斯哈斯哈”。
從剛才到現在,他嘴裡的辣度不減且肚子裡化成水的東西還在灼燒着他的胃。
讓他的胃隐隐抽痛,他艱難的皺着眉頭,恨不能把邢桉祖宗十八代挨個兒問候一遍。
先導者邢桉與他是宿敵,他隻會用最令人發指的刑罰來懲處他不讓他亂來,即便是要人性命的痛苦,灰桉也隻當是享受。
他清楚的明白自他擁有意識以來,先導者邢桉就是要生生世世和他糾纏在一起的,他們的關系……屬于不死不休。
無論哪個時間線,先導者邢桉似乎都很難逃過被他盯上的命運,或許正如不同時間線中卻是同一個人的嚴汲對他們說過的那樣。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會有曆史存在,每一個人即是刻寫自己一生的載體,而他們是名為邢桉的曆史之書,隻是……這本書卻是破碎的,因為他們都是不完整的。
而真正完整的書此刻……卻還未完全成長起來,但是!
灰桉實在無法認同眼前這個家夥會是那個完整的存在,甚至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邢桉。
明明都是邢桉,先導者邢桉和邢桉做出來的事情卻是大相徑庭,打個比方。
如果他在那裡講垃圾話,先導者邢桉隻會淡淡的瞥他一眼,然後用能力強制讓他閉嘴。
整個過程雖然說沒有多溫柔甚至還有點殘暴和不留情面,但是灰桉卻莫名的覺得這就是先導者邢桉的風格,而且他自己也挺喜歡這種風格。
然而……到了邢桉這裡,畫風卻完全突變,就比如說剛才他講垃圾話,邢桉直接往他塞了個什麼東西。
他也真是太把先導者邢桉和邢桉看作是一個人了,毫不猶豫就吃掉了那東西,結果!嘴巴到現在還是辣的,甚至已經開始麻木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這麼辣!
邢桉這才擡頭看了他一樣,他的眼神清冷:“是嗎,原來這麼辣的嗎?我倒是覺得還挺好吃。
畢竟這可是栀總培育出來的清新苦瓜小辣椒,讓你在清涼的同時感受滾燙的辣意,薄荷加強版,不錯吧?”
灰桉再一次說話,結果發現自己嗓子啞了:“這東西……你自己吃過嗎?”
邢桉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怎麼可能?這是她閑着無聊做出來的惡趣味植物,我怎麼可能吃?但我也很好奇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味道,所以……麻煩你做這個小白鼠了。”
灰桉:“……”
灰桉要被氣死了,想他是和先導者邢桉掰掰手腕,即使和嚴汲對打都不一定落下風的存在,能動手的時候絕對不動嘴罵街,但此時此刻真的會很想對着邢桉口吐芬芳、破口大罵。
然而邢桉卻已經沒空在理會這家夥了,他隻是垂着頭看着棺材裡的先導者邢桉,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樣,神色平靜,呼吸微弱。
像睡美人魚……雖然這個睡美人此刻躺在棺材裡,呃……事先聲明,他可不是自戀。
雖然先導者邢桉和他長的一模一樣,但是他倆的氣質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也因此給他們一模一樣的臉帶來完全不同的風格。
就像伊栀曾經說過的那樣,他和他老爹其實有那麼一點像,不笑并且在想心事的時候走的那種抑郁美人風,這個風格在先導者邢桉這裡具象化了。
邢桉看着先導者邢桉,抿了抿唇,我現在應該怎麼辦,被困在數據之海中無法下沉也無法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