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星慢悠悠地甩了甩尾巴,“她知道我會說話。”
這句話,信息量不可謂不大。
梁舒知道小星可以說話?
這麼機密的事情,星薛居然告訴了梁舒?
她們倆的關系,比自己想象出來的,似乎要好太多太多。
“我不知道這些事情。”虞姝輕聲說。
“你現在,應該知道。”
畢竟接下來,是一個和星薛親密無間,又不知為何走向陌路的人。
“……”
虞姝感受到了緊張。
那麼多次的生死抉擇,那麼多次從爆炸中逃生,虞姝并沒有覺得有什麼。
甚至連呼吸都沒有變快兩分,可是現在,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緊張。
也或許,是星薛在緊張。
不過現在她就是星薛,所以,也是她在緊張。
虞姝安靜地坐在空地上,等着一道流星從天際墜落,落在自己面前。
那隕石般的飛船顫抖着,從裡面,吐出一個不成人形的女子。
她果然來了。
超越飛船可運行速度行駛,讓她成功追到這裡,追到虞姝面前。
虞姝坐在輪椅上,懷裡抱着貓,看着眼前的女人。
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虞姝的感覺。
熟悉是星薛的感覺。
矛盾的情緒在虞姝腦海裡交織着,讓她既想逃避,也想靠近。
逃避是虞姝的感情。
靠近是星薛的感情。
她似乎被分成了兩半,身體變得不受控制,連腿都擡不起來……哦,小星有點重,腿被壓麻了。
虞姝坐在輪椅上,打量着眼前的人,對方也在擡起頭,用空蕩蕩的眼眶,望着虞姝。
“你的腿怎麼了?”梁舒先開口問。
那濃烈的恨意,似乎已經消失不見。
她就像是與虞姝闊别許久的老友,心裡雖然恨,可是在看見虞姝身體變化後,還是會下意識地關心對方。
虞姝:我能說我沒有一點大問題,隻是稍微有點虛弱,所以他們非要讓我坐輪椅嗎?
顯然不行。
虞姝回以沉默。
倒是小星,趴在虞姝腿上,感情充沛:“斷了。”
它貓嘴一張,胡話就來,“死裡逃生的代價,就是她的雙腿。”
虞姝:啊?
這樣,就能讓對方收起殺意嗎?
不可能吧。
俗話說:趁你病要你命,現在自曝短闆,不是将……
“誰幹的?”梁舒粗啞的嗓子,問出這句話。
“不知道,可能是什麼艾福倫家族,也可是li。”小星說。
“被他們弄成這個樣子?星薛,你現在怎麼這麼沒用?”梁舒“嗬嗬”說着,她的思路清晰,雖然在嘲諷人的時候,會被她難以支撐的嗓子所耽誤語氣,但是呈現出效果,卻非常不錯。
以至于虞姝能夠回應:“你并沒有比我好到哪裡去。”
“我?”梁舒疑惑地歪頭。
虞姝清楚地看見,她脖子上縫了密密麻麻的針線,就是這些線連接着她的腦袋和身體,讓她不至于頭身分離。
她輕聲問:“是誰把你搞成這個樣子的?”
帶着幾分對故人的懷念。
與溫情。
“誰把我搞成這個樣子的?”梁舒用并不存在的眼珠子,望了望自己手上、雙腿,而後“嗬嗬嗬”的放聲大笑。
“是誰把我搞成這個樣子的,星薛你難道不知道嗎?!”她的嘴張的極大,下一瞬,下巴便脫臼,難以正常說話。
但是暴漲的殺意,已經告訴了虞姝答案。
是星薛做的。
或許說,在梁舒看來,是星薛做的。
虞姝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主要腿還麻着,動不了。
而且梁舒都能夠追飛船,要想追自己,也是輕而易舉。
倒不如放棄無謂的掙紮。
當梁舒的攻擊停在虞姝面前一厘米,卻一直沒有再往前的時候,虞姝便知曉,她猜對了。
梁舒恨她。
卻不願意傷害她。
雖然虞姝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依據,但是,她總是選擇相信。
星薛不會害她。
也不會害梁舒。
掌風吹動虞姝的頭發,虞姝坐在輪椅上,擡眼,望向不成人形的女人。
“我們,多久沒見了?”
這一瞬間,虞姝感覺自己和星薛靈魂相融。
嘴巴開合,卻不是她想說的話。
她聽見自己說。
“舒舒,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