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處理掉。"
虞姝當機立斷,下了命令。
梅少女卻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怎麼了?”虞姝蹙眉,詢問。
梅少女猶豫擡頭,對虞姝道:“監聽設備,在他大腦裡面。”
“大腦?”
虞姝視線有片刻凝滞,而後,緩緩望向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男人。
也是,男人身上的設備幾乎已經被處理幹淨,隻勉強給他留了幾塊布,來遮擋他的重要部位,就連那塊布……雖然是爛抹布,但也能夠分辨出來,不是什麼好布料,不可能是陸戰隊軍人所用。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易東風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垃圾,給這個人披上。
在這種情況下,男人渾身上下的監控裝置,肯定都被處理。
唯有一種可能,還能夠留存:體内。
就像是梅少女說得那樣,他的大腦裡面,植入了監聽設備。
“要開顱嗎?”梅少女站在男人身後,視線鎖住男人頭頂,隻要虞姝一聲令下,她會毫不猶疑地照着對方後腦勺來一刀。
一點也沒有剛剛不願意幹“髒活”的影子。
虞姝卻沒有回答。
她沉吟:“我還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一點有用訊息。”
“你直接把他腦子裡面的設備挖出來,我給你複原一下不久行了?”梅少女語氣輕快,
虞姝頓了頓:“怎麼感覺你挺積極?”
“這不是沒遇見過麼。”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真正看見往人體内移植監聽設備……”她摩拳擦掌,興奮地不行:“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做的,居然能夠無視大腦的排斥反應,結合的這麼好。”
聽到這裡,虞姝眼睛突然亮起來。
她擡起手,拉住躍躍欲試的梅少女。
“别動他。”
梅少女面露狐疑,“為什麼?”她視線落在衣衫褴褛卻難言姿色的男人身上,恍然大悟,“你看上他了?”
“……不是。”
“隻是想玩玩?”梅少女說着,踹了一腳男人,語氣輕蔑,“小白臉,長得還不賴,也算是你的福氣。”
虞姝無語至極。
這個人,平時腦回路都是怎麼長的?
認真和她商量事情,怎麼就放飛去了天邊?
她無聲歎了一口氣,“不是,隻是留着他,有大用。”
“什麼用?伺候你?”梅少女嘻嘻笑。
虞姝的頭又開始痛了。
她沉默地歎一口氣,聲音虛弱許多,“你把他關起來吧,要關在信号完全隔絕的空間。隻需要吊着他一口氣不死就行,至于其他的……我需要的時候,會再和你商量。”
“不然我直接送你床上去?”
虞姝頭疼不已,“不要再開這種玩笑,這不好笑。”
“好吧好吧。”梅少女撇撇嘴,她彎腰,将男人提溜起來,一邊帶着往外走,一邊可惜道:“我這不是看你日子過得清湯寡水、壓力又大,希望你能排解一下壓力嗎?”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确實不需要。”虞姝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
她伸出食指按住太陽穴,“你如果壓力大,你可以用。”
“切,這什麼垃圾貨色,也配得上我?”
她面露嫌惡,“能夠和我相配的……”
梅少女說着說着,又沉默下去。
虞姝太陽穴上的疼痛稍緩,見梅少女不說話,便睜開眼睛,望向她。
背影孤寂寥落,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
“你如果覺得心情不好,可以上星網看看。”
她緩緩閉上眼睛,精力不濟的模樣,“和人對罵一會兒,或許能夠輕松許多。”
“行吧行吧。”
梅少女剛剛的怅然隻是一瞬,她又恢複笑嘻嘻地模樣,拎着人往外走。
她将人交出去,按照虞姝吩咐,将之完全與其餘信号隔絕開來後,這才百無聊賴的回到辦公室。
輕輕推開門。
辦公室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熄滅。
在梅少女推門而入的時候,才有一點光源滲入,将屋子照亮。
光線像是一條藍色緞帶,從門口斜着進入屋子裡面,呈現折疊光影。
那光影好巧不巧,剛好落了一點,在屋子裡半躺着、雙眼緊閉的人眼尾。
虞姝睡着了。
她呼吸清淺。
眉頭蹙起。
之前梅少女便覺得,虞姝臉色慘白。
現在在藍色強光的映照下,她清楚地看見,對方發白的唇、和隐藏在發絲裡面,細細密密的汗。
是冷汗。
她太虛弱了。
就在剛剛,不過是簡單地吩咐了幾件事情,就已經耗光她所有的力氣。
自己不過是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她便毫無防備地睡着。
這對于一個軍人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梅少女沉默。
她現在應該進去嗎?
讓虞姝就這麼睡着,或許會反倒拖垮她的身體……吧?
暖風襲來。
屋子裡的制熱空調一刻也不曾停息的忙碌着,吹過躺着休息的人,也吹過梅少女面門。
……這樣躺着,就算屋子裡面比較暖和,也容易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