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利斯·艾福倫在離開之前,留給所有人的,是一雙充滿憤怒的眼睛。
像是雨林裡面的一條蛇,蟄伏着,思思盯着虞姝,盯着自己的獵物。
而虞姝,回以一笑。
她雲淡風輕地問:“那些閑話不用再聊。”她終于站起來,繞着桌子,走向最前面來:“你今天來,是來護送我去主星的嗎?”
詹利斯不得不捏着鼻子,冷漠道:“我還沒有降格到,需要親自來做這種事情。”
說罷,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是被虞姝氣到,還是擔心自己繼續待下去的話,會引起更不好的反響。
虞姝笑起來,就這麼靠在桌子上,懶散道:“你如果不是來護送我的,那你注意一下,過不久我要去銀河系十七清潔小隊去一下。”
詹利斯腳步頓住,“你要去做什麼?”
“故地重遊。”虞姝笑起來,“而且,我也想知道,當時爆炸,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笑吟吟:“我不覺得,之前的就是答案,就是落幕。”
“星薛總司令,我不得不出于職責提醒您。您現在隻是因為帶病暫時修養,雖然您這病生的奇怪,莫名其妙就出示身體證明且拒絕各方的修複提議。現在,和您一起離開銀河系十七小隊的西木已經抵達主星,并且報道上班許久,隻有您還留在太空站。”
他抱着帽子回頭,滿是審視:“您如此不配合工作,難道是有什麼顧慮嗎?您在擔心,等回到主星之後,生活會有什麼變化嗎?”
“當然。”虞姝毫不猶豫地點頭。
她雙手抱臂:“畢竟你已經在全星系群衆面前放了狠話,要收拾我。我也隻是個前總司令而已,現在進入你的地盤,不是兇多吉少?”
詹利斯臉色一僵:“之前沒有傳聞聽說過,曾經的星薛總司令,居然是個慫包蛋。”
“你沒有否認我去主星之後要針對我的話?”
虞姝臉上的笑容擴大,她偏身,對着朝向自己的鏡頭道:“喏,我都說了,詹利斯·艾福倫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現在就不開始仗勢欺人?”
“星薛!”詹利斯·艾福倫低吼一聲。
“詹利斯,出門在外,要保持基本的禮貌,不是嗎?”
虞姝懶洋洋回頭,留了個背影給所有觀衆,“而現在,你的話既然已經說完,那就不要再繼續浪費我的時間。”
她揉了揉手腕,“我待會兒還有事情要去做,你要閑得很,不如幫我把房間打掃了。”
詹利斯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隻能深深瞪虞姝一眼,扭頭就走。
那決絕的腳步,發出清脆的腳步聲,好似一陣陣槍響,回蕩在虞姝所在空間裡。
直到一切歸于甯靜,虞姝這才笑眯眯地朝着所有人揮手告别。
今天攪渾水工作已經完成。
她沒有必要再去瞎忙活。
她關閉直播之後,氣定神閑圍着桌子走一圈,回到凳子旁邊後,這才渾身失力,“噗通”一聲砸進椅子裡面,額頭冒出細密冷汗,呼吸逐漸紊亂。
從桌子下面蹿出一隻通體潔白的小貓,它輕輕一躍,戰力在桌子上,離虞姝撐着桌子的手不過幾時厘米距離。
此時,它前肢并攏,坐在桌子上,一雙眼睛擔憂地望着虞姝。
“你的身體并沒有恢複。”
虞姝疼得呲牙裂嘴,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還沒忘了笑出聲來,回答小星,“能留下一條命已經不錯,怎麼敢奢求不留一點傷?”
小星想起那日的慘狀,語氣冷淡。
“你的那條命,也差不多去鬼門關走了好幾次。”
這話倒是沒有說錯。
畢竟鷹11在爆炸的時候,直接摧毀整片星系,哪怕虞姝已經開到10000馬赫/小時,可是要瞬間逃離星系,确實是無稽之談。
好再加上飛船早就已經破破爛爛,根本起不了任何的防禦措施。
可以說,虞姝就像是個藏在紙殼子裡面的人,都不需要核彈爆炸,隻需要一把火,就能摧毀她和她所在的飛船。
可就是這麼危險的情況,她居然還敢發射鷹11。
小星這麼久來,對于虞姝的決定,都不怎麼贊同:“既然你知道在發射之前,先保護好梅少女和武周,為什麼不能為自己做個防護裝置?又或者,再追擊上對方的時候,直接扔下鷹11,這樣你也能夠不用受這麼多苦,還能夠輕易解決掉麥加,讓艾福倫家的人受點教訓。”
“沒想到。”虞姝頂着一頭冷汗,嘿嘿一笑。
小星默默翻了個白眼,“我不信。”
虞姝疼得直吸冷氣,笑容都蒼白了許多:“真沒騙你。”
“你如果這麼說的話,下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我是不會配合你的。”
“好吧。”虞姝沒想到,小星對于這件事這麼在意。
她隻能努力壓下疼痛,抽出幾分精力,對小星解釋:“為了洗刷我的嫌疑。”
她正色:“鷹11導彈下,幾乎無人生還。如果我距離很遠就發射導彈,那我注定被星際刑警捉到,那時候,我的所有謀劃都已經落空。隻有我的飛船被毀,我的蹤迹再也找不到,這樣所有人才會相信,殺害麥加的人,已經死在那場爆炸之中,不會有人再追究過問。”
“可是詹利斯·艾福倫,知道是你。”小星說。
“那又如何?”虞姝笑着問:“隻是猜測而已,他們沒有證據。”
“……他們要想搞到證據,并不是件難事。”小星說。
虞姝微微一笑:“如果他們要面對的人,隻有我一個,或許是很簡單。”
她靠在椅背上,“可是現在,他要對付的人,不僅僅是我,而是一群。”
是了。
自從虞姝将梅少女救回來之後,已經脫離了艾福倫家族的控制。
她現在來去自如。
除了西木被調去主星,沒有合适的人為她修複身體,讓她隻能一點一點自愈外,可以說是難得的自在舒爽。
小星默然,它甩了甩尾巴,問出最後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