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天色漸昏,懸浮起的彩霞遮蓋了半邊天。
徐嘉禮洗完澡就直奔電腦桌,打開手繪闆。看着稿件心裡萌生出一種希望。
萬一呢?萬一呢?萬一真的火了呢!
暴富機會指日可待啊!
徐嘉禮哼哧哼哧行動起來,突然肚子咕噜的一聲,後知後覺回過神。
好餓!
徐嘉禮想到客廳被塞滿了的零食櫃,心裡泛起一點波瀾。
腸胃蠕動,内心蠢蠢欲動。
呵,不吃白不吃!他可是要狠狠剝削這人的。
徐嘉禮掙紮着打算去摸零食櫃,手機突然就響了,徐嘉禮瞄了一眼,馬上走到陽台。
“媽,晚上好,吃飯了嗎?”
開了視頻。屏幕裡的女人露出了張架着黑框眼鏡的臉,骨相輪廓可以看出是個美人。但一雙眼睛卻帶着苛刻和威嚴。掃過不知道多少雙學生,又令多少學生心驚膽戰。
徐嘉禮找了個光線最好的角度,并露出微笑。
他和家裡人的關系倒沒那麼冷了,可能接受了不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事實。現在時不時倒會打個電話。
“還沒有,你爸在做。”陳雅言打量着他,眉皺了下:“怎麼站在陽台?天那麼熱,當心中暑。”
“我剛畫完漫畫,放空一下。”
“别站的太久。”陳雅言慢慢地又問:漫畫最近收入怎麼樣?”
徐嘉禮嘴角笑意一僵,又微微上揚:“挺好的,跟平常一樣,每天賺的錢我都花不完呢。”
陳雅言的神色緩和了一點,但語氣仍然嚴厲:“那也要戒驕戒傲,腳踏實地。讓你學理财你學了嗎,花錢不要大手大腳老是出去旅遊,你們這行積蓄多存一點總是好的………”
徐嘉禮心裡浮現出一股煩躁,偏過了臉,外面的鳥兒叽叽喳喳的聲音都比這個好聽。
母親的話又傳進耳朵:“你聽進去了嗎?你身後怎麼有人?”
卧室陽台和客廳陽台是連通的,徐嘉禮不知不覺走到了客廳,下意識回過頭,就見蘇知野系着暖黃色圍裙站在廚房,窗外的雲霞披散下來,給這個人渡上一層的光輝。竈台上咕噜咕噜炖着的像是濃湯,他這才嗅到了一股曼妙的香味。
徐嘉禮怔了一瞬,又恢複平常,慢條斯理地說:“因為蘇知野最近住在我公寓。”
陳雅言面上浮過驚異,抵了抵眼鏡:“小蘇怎麼來h市了?快讓我見見,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母親的雙眼眉飛色彩,仿佛是一個老教師欣慰的想要看自己當年欣賞已久的學生,也是從未對他露出過的神色。
但要是這個學生過的并不如你所願呢?
“好啊,我讓你跟他視頻。”徐嘉禮扯了扯嘴角,走出陽台,故意把鏡頭放大。好讓她能看個仔細。
蘇知野剛好把菜從廚房端出來,正準備喊人吃飯。人就不請自來。
“我媽知道你住在我家,想和你視頻。” 徐嘉禮仰了仰臉。
“好啊。”蘇知野從善如流的看向屏幕露出笑容:“阿姨好。”
“小蘇好久不見啊,長那麼大了。”陳雅言眉開眼笑:“到了H市也不跟阿姨說一聲,直接跑到嘉禮公寓去了,哎呦你這是在做飯嗎?”
“是的阿姨,我也剛來h市。”蘇知野笑笑:“小嘉邀請我過來住我就過來了,這些年裡我也學了點廚藝,做給小嘉嘗嘗。”
“好啊,你們多玩,有什麼需要的就跟嘉禮講,阿姨也拜托你多照顧一下嘉禮。他一個人在外面阿姨不放心,你有時間也教教他跟你學一下理财,多存點積蓄……
徐嘉禮聽到完全僵住了,看蘇知野笑話的心頓時灰飛煙滅,變成滔天的不可置信的憤怒。
照顧?憑什麼?憑什麼?他就想不明白了,憑什麼他從小到大就是一直被認為是需要照顧的那一個?
他想到小時候,兩家人一起出去玩,大人們就總是讓蘇知野牽着他,照顧好他,别讓他亂跑。
就因為他的手比他大一點,個頭高一點?
憑什麼啊?蘇知野又不是跟天一樣高,巴掌地球那麼大。
為什麼他總是被認為是要照顧的那一個。
明明現在這人都窮的要命了好嗎?廉價的舊衣衫看不出來嗎?流浪的氣質看不出來嗎?憑什麼第一時間認為他過的就很好?
徐嘉禮看着他們如當年般寒暄,仿佛學生時代蘇知野上門做客,母親熱情的詢問成績,生活,而他插不上一點嘴,叫不上一點闆。
而這人現在居然還口口聲聲地應着好,還叫他小嘉?他們很熟啊?
徐嘉禮下意識要去搶手機。
陳雅言:“哎,我要去吃飯了,叔叔他做好飯了,以後有空來阿姨家裡玩啊。”
蘇知野:“好的,阿姨。”
徐嘉禮手機沒搶到,眼睜睜看着電話被蘇知野挂斷。氣紅了臉。
“你……”
卑鄙!那麼怕露餡啊?
”
“怎麼了?”蘇知野覺得很奇怪,他不就跟阿姨打了一通電話嗎?
而且他覺得阿姨說的也很有道理。
第一:這個人是不會照顧自己,哪個家長見自己孩子那麼瘦不擔心?
第二:他也确實可以順手幫忙照顧一下,至少讓他别那麼瘦,但人願不願意領情他就不知道了。
蘇知野把手機放在飯桌上慢悠悠問:“你還吃飯嗎?”
食物的香氣鑽入鼻尖,味蕾分泌唾液,好香。
徐嘉禮氣勢瞬間卸掉一點,咽了口唾沫,反問:“吃,為什麼不吃?”
有美食不吃這是傻子嗎?他還要奴役這人呢。
徐嘉禮生氣的吃完了這頓飯,就收到了朋友陳斌的消息,問他出不出來酒館玩。
陳斌:[大畫家,出來玩一玩啊!别老悶着畫畫啦,兄弟陪你潇灑潇灑~]
陳斌是他大學的朋友,也是搞藝術的,如今賣畫辦展,在圈内混的小有名氣。還開了間滿是藝術氣息的酒館,徐嘉禮很喜歡在那和他聊天。酒館裡的一切氛圍也令他很舒服。
他今晚心裡憋着股氣,不解壓放松下它得炸了。
徐嘉禮:【現在就過去,馬上到。】
酷暑的夜悶熱,酒館在市中心。徐嘉禮兜裡沒幾個鋼镚,乘公交車去的,後脊悶出了一層汗。
店内。
來生酒館。
“還是老樣子?”陳斌看到他揚眉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