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體面的死法去賭一個生的可能性。
——“我們一定能活着的。”
郁聲把面闆關上,她用叙述的口吻慢慢說道。
風行愣了愣,随即問道:“為什麼?”
郁聲:“
風行保持着攙扶的姿勢,雙眼放空。瓦達摸着自己手上的腿,罵了一會後,原地坐下保持體力。
郁聲也跟着坐下來。
她一邊看着任務介紹,一邊在心裡考量。
按照人物介紹來看的話,異形潮應該是可以抵禦的,不然也不至于給她發布這樣的任務。
郁聲的周圍幾寸光線被擠占了出去。
她擡眸,忽然就看見一個人,别别扭扭地站在自己面前,盡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平靜,可手指依舊有些不受控制地亂擺放。
郁聲:“……怎麼了?”
格禮注視着她。
擁抱的手臂很快收回來,大概是這輩子都沒和人有過這麼近的接觸。格禮有些不自在地往後動了動肩膀,臉上維持着一種微妙冷靜的表情。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
說到一半,話語戛然而止。在這種環境之下,許下一些虛無缥缈的承諾,太像招搖撞騙,連伊甸園裡的騙子都不會使用這樣拙劣的騙術。
格禮琢磨了一下自己看過的禮儀知識。
他很快改了口,咳嗽了聲:“我……會保護你的。”
這幾個字組合起來,就好像變成了鋼鐵做的麻花,正着念,反着念,都是說不出來的别扭,以至于他說完後,整個人都不知道下一個動作,隻站在原地,和郁聲直愣愣地對着。
“謝謝。”
郁聲頗有禮貌地回複。
她想了想,伸出手虛虛地抱了一下格禮,拍拍他的肩膀。
“不用在意這些事。”——隻要不要回她的道具,向伊甸園揭發她的秘密,什麼都好說。
整齊浩蕩的腳步聲,和沙塵一起席卷而來。
來了?
郁聲從門縫往外看,看到大陸的盡頭,正掀起一股濃郁的白汽。白汽之下,無數頭黑影正在上下竄動。黑影變得越來越大,愈發清晰,清晰到郁聲可以直面它們龐大的鱗片,以及下面流動的血管——
“啪。”
郁聲想到的是,那應該是一條青蛇。擁有絢爛的鱗片,它矯健的尾部隻要一纏繞,所有人類都會在短短幾秒内,被絞到窒息。
“不要看。”
格禮的手撐在門上,手腕處青紫經絡交替,顯出一種别樣的脆弱感。
“有什麼不舒服地地方嗎?”他皺起了眉頭,湊過去,想看郁聲的雙眼是否失焦點,卻被後者一個轉頭躲過。
“……沒有。”
格禮的手不自覺緊握了一下,他又靠近一步,才看見郁聲的瞳孔——
還好。
是正常的。
郁聲過了幾秒鐘才回應。她的後面沒有退路,門闆實在太過冷硬,她調整着腳步,無意識地走進了格禮半步。
他們的距離忽而很遠,但在轉瞬之間,又被這互相來臨的兩步,拉的無限接近。
太近了。
以至于整體的畫面變成了毫無信息的單個部位或是色塊,在某種程度上,是剝奪了視覺獲得信息的能力——
電腦開始處理曾經留下的信息。
剛剛留在瞳孔的畫面,迅速接上空缺,争先恐後奔赴到大腦中,大腦被嶄新的信息充盈,又生成了全新的思考。
“怎麼了?”
“……沒什麼。”
郁聲開始控制不住地在想一件事。
異形潮來了。
如果格禮悄無聲息地死在這裡,她的秘密,也許就沒有暴露的風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