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無措地走過去,“……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撈玉佩?”
大叔立刻欣喜回頭,點點頭,滿眼期待:“是啊是啊!你這孩子,真聰明!”
“倒也沒問題,”但連翹還有疑惑,“兩個人撈效率還是有點低,要不我再去幫你喊些人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哎——可别,”大叔拉住連翹,猶豫了下,解釋:“我的意思是……這事不宜聲張,我怕别人笑話我這麼大年紀了,連個玉佩都拿不好。”
???
連翹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眼中有些許震撼,“……你好面子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
大叔故意羞澀地連連點頭。
暮色将近,他找來兩個撈魚的網,和連翹一起撈。
但還沒過去幾分鐘,他突然捂着肚子說:“哎喲不行不行,我鬧肚子了,你先找找,我去趟廁所。”
他把撈魚工具強行塞到連翹手裡,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連翹一愣一愣的。
開始後知後覺,這個大叔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但是她想起大叔穿得破破爛爛的衣裳,生活肯定不容易,打消了心裡的顧慮,二話不說,又繼續找玉佩。
夜色變暗,連翹打着手機的電筒在池邊尋覓。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還是無果。
眼見提交設計作業的時間即将截止,連翹必須得停下手裡的事兒趕回去。
第二天,連翹再次登上了學校的“熱搜”。
但這次不是論壇,而是來自教務處的曝光。
池塘裡的幾條魚沒了。
監控拍下了連翹在池邊鬼鬼祟祟撈東西。
連翹:“……”
當她無語又納悶地回到寝室時,腳底的鞋還沾着池邊泥土和竹葉。
室友把目光從班群消息挪開,提起監控曝光這件事,又看看她,差點笑噴。
這一刻的連翹什麼都不想說,生無可戀,想在心裡咬牙切齒一萬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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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導員找了連翹訓話,她發誓自己真沒偷魚。
于是,輔導員把上級領導發來的——池邊竹林裡拍到用以烤魚的薪火木渣和魚刺照片給她看,“刺都吐這兒了,監控就拍到你一個人去了池塘邊。”
??!!
連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她把目光收回,看向輔導員,“老師,你聽我解釋,我真沒吃魚。”
“好,剛才還是沒有魚,現在松口,變成沒吃魚了是吧?”
“……”連翹啞然,她懂了,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的。
所幸輔導員沒有找她麻煩,隻是教育她,以後不能做了壞事不承認。
連翹不在意。
她沒有做就是沒有做,反正事情已經過去,想太多隻會勞神傷心。
于是這些煩心事通通被她甩到腦後。
當夜,她趁操場組織随機舞活動,順勢帶上自己的家當,到操場擺攤賣手鍊珠子。
不曾想,這趟買賣并不容易。
剛擺好攤位,就有路過的人興奮和同伴議論:“你看她,她不就是上次學校在全年級曝光的偷魚吃那女生嗎?”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人認出她的人簇擁上來,興緻勃勃向她讨教,這麼大的膽是跟誰學的。
顧客沒一個,八卦湊熱鬧的人倒是一大堆。
連翹被圍起來,水洩不通,好不容易拖着家當從簇擁的人群裡鑽出來,剛鬼鬼祟祟跑出一段路,背後就有人喊。
“——快看!她跑了!在那兒!”
連翹一回頭,一群人正一窩蜂重新朝她湧來。
她這輩子就沒被這麼多人追過。
臉上一陣驚駭。
她趕緊拔腿就跑,生怕被後面的人追上。
操場外的馬路邊,騎着摩托路過的謝佟俞見到她慌不擇路逃跑,放慢速速和她并肩,問她怎麼回事。
“來不及解釋,逃命要緊!”
連翹加快速度,把謝佟俞連帶着那些湊熱鬧追趕自己的人甩在身後。
風一樣的女子。
謝佟俞往後看,一群湊熱鬧愛八卦的女生,他瞬間明白怎麼回事。
腦海裡開始浮現那天班上同學給他看的學校曝光的惡性行為照片。
他忍不住笑了下。
騎着摩托追上連翹。
“哎,你上車吧,我載你跑,這樣快些。”
“不用。”
連翹果斷拒絕,要自個兒跑路。
她曾承諾過李空山,在她的國度裡,他是唯一的子民。
所以,摩托車的後座如果是她,那麼前面的人隻能是她接納的這唯一子民,是記憶中的少年,是風輕輕吹起時帶來的他身上清涼薄荷的味道。
跑着跑着,連翹好像看到前面有個人,背影像極了記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