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入小侯爺的眼?”
“那定然是絕相貌絕世,縱然不是,那也肯定是床上功夫不錯,才能勾得小侯爺流連忘返,哈哈哈哈……”
聽到這些不流入的聲音,蘇挽筝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她握着筷子的手無意識地用力,白嫩的手指被攥得發紅。
問芙聽不下去,猛地拍桌而起,欲要繞到後面好好教訓這些胡說八道的人。
蘇挽筝低聲喚道:“問芙。”
問芙氣得臉紅脖子粗,惱怒道:“姑娘,這些人說話太過分了……”
“你能堵住他們的嘴,難道還能堵住悠悠衆口嗎?”
問芙抿緊唇,隻能一臉挫敗地回到位置上,她見蘇挽筝神色平靜,問道:“姑娘,您不生氣嗎?”
蘇挽筝眉梢微動,沒有說話。
從她站在謝今淮身邊時,她就知道外面的人會怎麼議論她。
而在金碧輝煌的四樓亭台樓閣上,數名閨閣少女倚樓而望,其中一名水色碧衣少女看向昌頤郡主,滿臉笑意恭維道:“還未恭賀郡主大喜。”
昌頤郡主輕飄飄瞥了眼碧衣少女,“八字未成,何來大喜?”
盡管這樣說,她眼底卻藏着勢在必得的鋒芒。
碧衣少女馮心月是戶部尚書之女,戶部尚書與信南王素來交往密切,她也聽從父親命令,自幼伴在昌頤郡主左右,知道昌頤郡主喜歡好話,于是谄媚道:“小侯爺連禦賜的玉如意都送給您,這不就表明要讓郡主稱心如意嗎?”
上京城中誰人不知昌頤郡主仰慕謝小侯爺已久,她最大的心願不就是能嫁入謝侯府嗎。
昌頤郡主粲然一笑,不枉她癡心一片,終于等到他。
“不過……郡主還是要注意小侯爺養在外面的那個女人。”馮心月話鋒一轉說道。
昌頤郡主想起清心寺梅林見到的蘇挽筝,她冷笑道:“一個下賤胚子,也配我花心思?!”
“郡主身份尊貴,自然無需與她一般計較,隻是郡主……切莫忘記天下還有‘寵妾滅妻’這一詞。”馮心月徐徐說道,“上次在梅林,小侯爺為了給她出氣,可是連徐盈盈都沒放過。”
因這一事,徐盈盈被禁足,名聲也毀了,日後也隻能由着嫡母随意打發嫁出去。
聽到“寵妾滅妻”四個字,昌頤郡主放在欄杆上的手驟然握緊,眸底驟然迸發出一抹狠毒。
衆人皆知她父親最疼愛她這個女兒,卻不知她父親最愛的女人并非她母親,而是一個下賤的妾室。而哪怕是她,也争不赢那個女人。
*
蘇挽筝剛回雲莊,就聽到奴仆禀報說是小侯爺在屋内等候許久,她眉心微動,對謝今淮的到來感到意外。
随即,她進屋便看到仰卧在貴妃椅上假寐的謝今淮。
從窗紗透過來的晚霞光輝落在他的側顔上,他鼻梁挺拔,薄唇緊密成線,眉梢修長舒朗,看似溫和,蘇挽筝卻隻覺得清冷疏遠,令她高不可攀。
“怎麼傻站着?”不知何時,謝今淮已經睜開了眼,他看向蘇挽筝的目光極盡溫柔,朝她伸手,“過來。”
蘇挽筝下意識就朝他走去,可想到金鼎軒裡那些不入流的話,她呼吸一窒,感覺自己剛剛的動作似乎更加符合他們口中的“玩物”,神色頓覺難堪至極。
謝今淮看出她神色的不對,起身朝她走來,冷峻的眉梢帶着一抹擔憂:“怎麼了?”
他之前得到屬下彙報是說她的畫被蕭如沁買下了,也知道她和蕭如沁密談了一番,雖不知道是為何事,卻也知道她心情不錯,隻要她心情好,他也不想去查蕭如沁和她說了什麼。
蘇挽筝搖搖頭,不想多說。
見此,謝今淮沒有勉強蘇挽筝,而後朝外厲聲喚道:“問芙。”
話音未落,蘇挽筝拉住謝今淮,說:“我說。”
她示意門口躊躇難定的問芙下去,要是問芙開口,指不定他把氣撒在問芙身上,她神色平靜地把金鼎軒聽到的話說了一遍。
謝今淮神色忽變,他審視般看向蘇挽筝,幽沉的眸色辨不清裡面藏着的情緒,他問:“你信了?”
蘇挽筝一愣,反應過來後,她苦笑着反問:“你說的是哪個?是信你即将娶妻,還是信你把我當玩物?”
謝今淮面色微冷,眸底的情緒變得濃烈,他步步朝她逼近,清冷的聲音透着一絲悲傷,問:“阿筝,在你心裡就是這麼看我的?”
在他灼熱地逼近下,蘇挽筝隻能踉跄着後退,直到後腰抵到軟榻上的案桌,她已退無可退,隻能任由謝今淮掐住她的下颚,強硬地擡起她的臉與他對視。
她看清他眸底冒起的火焰,感覺心慌錯亂時,耳畔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阿筝,你知道何為玩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