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事上,謝今淮向來霸道,不容她有半分拒絕。可夢裡的他不僅霸道,還帶着一股狠勁,瘋狂的占有,令她心頭浮起一絲慌亂,身子也不由自主跟着打了個顫。
謝今淮問她:“冷?”
他的大手從她的腰間收回,撫上她柔若無骨的手。
她的手極其漂亮,秀窄修長,白皙如羊脂,圓潤的指甲好似透着粉蜜,隻是再好看也遮蓋不了那層薄繭。
他的手輕輕地撫過她指間的薄繭,似愛撫,又似憐惜。
蘇挽筝想起他為了讓她少幹活,每天早起劈柴做飯的樣子,頓時心頭一軟,指腹勾了勾他的掌心,輕聲道:“我不冷。”
謝今淮很喜歡她的主動親近,他唇角不動聲色彎起,捏了捏她的小手,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眉頭微蹙:“瘦了,沒好好用膳?”
蘇挽筝眸光微垂:“我沒胃口。”
莊内準備的菜肴各色各樣,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謝今淮默不作聲,矜貴清隽的面容帶着幾分沉色。
蘇挽筝其實很害怕生氣的他。
最有印象的一次是村裡的老大叔騙她說山上有野雞,她想着抓隻野雞給他補補身子,所以獨自上山。
誰料老大叔卻故意把她往深山帶,等她發現不對時,老大叔卻已經露出了真面目,把她強行壓在身下欲行不軌之事,還好謝今淮及時出現,不僅救了她,還廢了老大叔。
事後,謝今淮雖然沒發火,但每天沉着臉。
她知道是自己錯了,一邊真心誠意認錯,一邊哄他,足足三天才把人哄好。
此後,每次知道他露出這個神色,蘇挽筝就知道他生氣了,然後乖乖地哄人。
可現在……她不想哄。
謝今淮輕輕歎了口氣,問她:“想吃什麼?”
蘇挽筝臉色微愣,脫口而出一句:“雞蛋面。”
她的确想吃雞蛋面,之前在清水村時,因為要給他治傷,她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就連養的唯一一隻雞都殺了,給他補身體了,一貧如洗的她,那段時間吃的最好的就是雞蛋面。
謝今淮靜靜地望着她,眸色深沉,似是還藏着一抹淡漠。
蘇挽筝知道他不喜她提清水村的事情,那段記憶,對于高高在上的他來說,或許是身不由己的恥辱,可對于她來說,卻是難得幸福的日子。
就在蘇挽筝以為他要甩袖離開時,謝今淮歎道:“好。”
問芙恭敬地守在門外,沒一會兒,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她一臉錯愕看向走出來的謝今淮,等意識到自己失态後,連忙垂首行禮:“小侯爺。”
暗想這次……這麼快結束?遙想之前每次的時辰,問芙不免有些憂心。
難道小侯爺對姑娘已經沒了興緻?
等看到小侯爺去廚房,她又一臉錯愕。
等看到小侯爺為姑娘做膳,問芙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小侯爺竟然會為姑娘下廚!?
“小侯爺……在做膳食。”問芙回來後,一臉震驚朝蘇挽筝說道。
蘇挽筝一愣。
她以為他會吩咐别人做,沒想到他會親自下廚。
“他廚藝比我好。”蘇挽筝懷念道。她不善廚藝,獨自在鄉下時,做的吃食能果腹便成。後來謝今淮來了,他傷好後,便主動為她做飯,廚藝出奇的好。
那個時候,他做飯,她看火。
平凡、安甯、卻又處處透着幸福。
很快,謝今淮端着一碗雞蛋面進來,問芙又恭敬地退出去。
“吃吧。”
蘇挽筝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碗面,擡頭看向謝今淮:“你不吃?”
謝今淮道:“我吃過了。”
見此,蘇挽筝拿起筷子慢慢吃面。
面的味道,和之前一模一樣,甚至碗底窩的雞蛋都是一樣的。
但她知道其實不一樣了。
之前她做雞蛋面的時候,會偷偷在他的碗底藏一個雞蛋,而他會把雞蛋一分二,把大塊的分給她吃,兩個人吃一個雞蛋,她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現在一整個雞蛋都是她的,她心口卻堵堵的。
也許他忘了,她曾說過很喜歡有人陪着她一起用膳,因為那樣才有家的感覺。
自上京後,她都是一個人用膳,再也沒有體會過家的感覺。
想到這裡,蘇挽筝眼底漾起一抹水光。
謝今淮問:“不好吃?”
說來,他已經半年未下廚了,但他最早并不會做飯。
他出身侯府,盡管在佛寺長大,又在軍營數年,卻從未下過廚,隻是他善于學習,看過幾次她做飯,就學會了,後來她生病,他才親自下廚。
“阿硯,你做飯真好吃。”少女明媚的笑讓他心頭浮起一絲酥麻的異感。
也許是少女做的飯菜難以下咽,也許是因為她的笑,讓他甘願下廚。
隻是那時,他是重傷無力的“阿硯”。
當初,他被她救起,足足七日才醒來。
醒來後,她問他的名字,因為怕暴露身份,他随意取了個“阿硯”的假名字,還說逃荒時遇到強盜掉落河裡,對此,她深信不疑,收留了他。
他用“阿硯”這個假名字與她相處長達半年,也用“阿硯”這個名字娶了她。
但他始終都不是那個傷重,什麼都無法給她的“阿硯”。
他是謝今淮。
蘇挽筝搖搖頭,她的目光有些期待又有些難過看向謝今淮說:“阿硯,我想回家了。”
她想回清水村。
謝今淮抿起唇,溫和的眼底似是要醞釀起一層風暴,他粗粝的指腹撫過她泛紅的眼尾,很認真地告訴蘇挽筝:“阿筝,你要習慣,這裡就是你的家。”
蘇挽筝眸中的光亮在他這句話後湮滅了,半晌過後,她才輕輕說道:“可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謝今淮輕歎一口氣,他伸手抱起蘇挽筝放在腿上,語氣親昵道:“阿筝,你乖一點,再過段時間,我接你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