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已經大亮。付萳裡去問了村裡的值夜人,發現金羽仍然沒有回來,昨晚去搜索的獸人全都無功而返。
更詭異的是,無人知道昨天的金羽去了什麼地方,直到夜晚才有人發現他并未從森林回來。
這不詳的征兆讓他有點茫然,昨日才剛與金羽約好了要加入狩獵隊,今日金羽便失蹤了。
部落北面的森林被稱作無盡森,深處布滿了古老強大的生物,迷失或者死亡深處的獸人很多,部落的人早已習以為常。匆忙一晚後便各自投入了勞動和捕獵。
他或許能做點什麼,付萳裡一邊撫着自己的弓一邊想。
森林無邊無際,深處也十分危險,自己應該去那裡搜尋呢?
他望着部落盡頭黑色的石山,突然有了點想法,于是他沒管此時尚未到黃昏時刻,便向着祭司居住的山洞走去。
但是今日他剛剛抵達山腳,一陣尖銳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無關人等不能打擾祭司。”
一個細長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微笑時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牙齒。
借着這人的青綠色頭發,付萳裡記起來了,這似乎是那個之前在洞口攔住過自己的獸人。怎麼又是這個人?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獸人:“我有事要見祭司,山洞應該沒有禁止部落裡的獸人進入吧?”
“不可以,祭司沒有召見你,你隻能在他允許的傍晚時刻才能來。”對面人的眼睛微微眯起,“祭司時間那麼寶貴,怎麼能浪費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不待付萳裡說什麼,一個溫和帶着威勢的聲音從畫着巨眼的草簾後響起:“蕪青,我從未禁止過大家來。”
黃角祭司撩開草簾走了出來:“不需要替我看守,做你自己的事便好。”
叫做蕪青的獸人頓時慌了神:“對不起祭司大人,我隻是覺得大家都來找您太辛苦了,祭司該更尊貴才是。”
黃角祭司有些不解:“需要你教我怎麼做祭司嗎?”
“不敢,不敢,是我誤解了,請您原諒。”說罷便慌慌張張地得走了。
付萳裡有點很好奇這人什麼來頭,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祭司大人,金羽失蹤了。”
黃角祭司沉默了一會,緩緩地說:“我知道,我也沒有尋到。”
付萳裡不知道這句話還有什麼其他的含義,便安安靜靜地等待着。
“借由獸神的眼睛,我遍尋了部落四周,卻未能捕捉到他的任何蹤迹。”
“獸神的凝視深邃而廣闊,凡大地之上,一切一切都無法逃開祂的目光。如果沒有找到,要麼金羽去了更遠的地方,我實力低微無法預見;要麼……”
要麼進了野獸的肚子,付萳裡默默地在心裡補上了後半句,無法想象強大的獸人戰士也會如此輕易的殒命。
等等,剛剛祭司說的好像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他猶豫了一番,還是問了出來:“為什麼是大地之上?”
祭司聽到這個問題也愣了一下,部落裡的獸人普遍不識字,沒人會對着神谕質疑,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這個問題。
“因為……神谕是這樣說的。”
神谕啊,付萳裡細細思索,如果這個限定條件屬實,那麼确實還有一種可能。
“阿冬,阿冬,部落周圍有沒有裂谷或者湖泊山洞。”
告别了祭司的付萳裡急匆匆地找到了社交小達人阿冬,開始打探消息。
“啊?”阿冬有些茫然,但是仔細地回想了一會後還真想起來了,“好像村子西邊,有一條很長很深的裂谷。”
黑岩部落的西邊,确實有一條又長又深的裂谷,部落裡的人稱它為‘犬牙裂谷’,這條裂谷很深很長,從北面無盡的森林中一直向南深入,穿過了半個大陸中庭。
“聽部落裡的獸人說,下面是很冷很冷的鹹水。”阿冬帶着付萳裡來到了裂谷附近,仔細轉述從一起工作的獸人聽來的關于裂谷的信息。
這個裂谷比他想想的要窄一些,與其說裂谷,不如說是一道幽深的裂隙。裂隙的内側非常崎岖,斷面也很不平整,确實像狗狗們參差的牙齒。
“你問這個做什麼,要扔什麼東西嗎?”阿冬有些好奇,“黑岩部落産出的垃圾都扔在這裡,真是個處理不需要東西的好地方。”
“是啊,真是個好地方,不過若是丢了什麼東西下去,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付萳裡平靜地看着裂谷的深處回答。
告别了阿冬,他準備今天狩獵便順着裂谷尋找,雖然希望不大,但說不定能找到點線索呢。
裂谷很深很長,他順着邊界走了許久,中間還捉到了一隻胖乎乎的葉尾鼠。
此時已經到了正午,差不多是部落獸人能在一天内到達的極限距離,終于,付萳裡在這裡察覺到了不幸發生過的征兆。
他發現了裂谷邊石塊崩落的痕迹。當然,一般而言在陡峭的地方有落石是很正常的,但是這塊痕迹不同,上面有粗繩摩擦的痕迹。看起來似乎有人順着這地方爬下去了。
裂隙很窄,到了深處陽光便無法射入,底下的黑漆漆地,怕是隻有下去才能知道有什麼。